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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胡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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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7-02-25
文:郑卫东

    “胡村溪山回环,人家分四处,倪家山,陆家奥,荷花塘,大桥头。叫倪家山陆家奥,想是往昔住过这两姓的人,可是现在都不知道了。我家住在大桥头,门前一条石弹大路,里通覆卮山群村到奉化,外通三界章镇到绍兴,田畈并不宽,但人家迤逦散开,就见得平旷阳气。”
    “胡村到三界镇十里,要渡过一条江水,靠这边渡头有个大丰茶栈,茶时开秤,秋天收场,专收里山人家的茶叶,配搭了重新拣过做过,分出等级,装箱运到上海卖给洋行。我父亲也在那里帮鉴别茶叶,且把自己向山户收来的卖给茶栈。我小时常奉母亲之命去茶栈问父亲要钱,又渡江到街上籴米回家。”
    自前几年看了胡兰成的《今生今世》,感于胡兰成对家乡精妙回忆,勾起自己的乡愁,每次回乡一直想去胡村看看。
    我的家乡沈湖村也属三界镇。
    嵊州市三界镇位于嵊州市北部,剡溪下游,距市区19公里,东傍下王镇,南临仙岩镇,西与绍兴县王坛镇毗邻,北与上虞市章镇镇接壤,因地处绍兴、上虞、嵊州三县(市)交界而得名。早在东汉永建之年(公元129年),剡县北乡及上虞县南乡(今三界)置始宁县,故治在今浙江嵊州市三界镇。三国两晋南北朝均属会稽郡。隋文帝开皇九年(公元589年)废始宁县。
    始宁县当时有四个邻县:东连余姚,南邻剡县,西界会稽,北接上虞。始宁与剡县的分界为曹娥江两岸的嶀山和嵊山。孔烨所著《会稽记》里提到:“始宁县西南有嶀山,剡县有嵊山。” 嶀山是一座名山,在今嵊州市城北15公里,高749米,周数十里。《水经注》云:“嶀山与嵊山接壤处虽曰异县,而峰岭相连,其间倾涧怀烟,吹畦风馨,触岫延尝,是以王元琳谓之神明镜,事备谢康乐《山居记》(《山居赋》)”。王元琳即王珣,谢康乐即谢灵云。而《山居赋》里也明确写着:“嶀、嵊与分界。”这条分界线的东段,在今日覆卮山、动石山、禹山、车骑山一线,即十八都江以北地区。西段为石门山、岭头山、五石岗为界。
    如今三界镇,尚有一条始宁古街,一条窄窄的市声嘈杂但又弥漫历史气息的南北长街。古街长约一公里左右。以前都是石子路面,是一条通往新昌的古道,现路面已经更改,但两边的店铺依然密集。三界镇是我小时“进城”主要场所,父母也曾在三界镇上居住多年。由于古街小而窄,当地政府也曾想开辟新商业区,但老街仍被人们留恋,至今仍热闹非常、人流不绝。
    按现在并村后的正确称法,胡兰成胡居应属三界镇叠石村桥墩。胡村、桥墩村都是自然村。乡里人不管行政村如何变化,习惯称法仍然沿用。相传胡村村址原是清潭田畈,散居少数人家,南宋初,河南省胡氏兄弟来此落户,因姓胡,故称胡村,属嵊县。后以二十二都江为界,胡村大都划给上虞县,因村址处在桥的上游,称为桥等,“等”谐音“墩”故名桥墩。
    既然胡村原属三界区江东乡(以前县一级下面有区,区下设乡),春节回乡也看一下也属有趣之事。
    这次春节回乡,大年三十那天上午,问弟弟胡村是否有熟人,弟弟翻了一下手机,打了一个电话,问一个胡姓朋友是否在家。听到那朋友说在,弟弟就摧子与我们一家三口马上驱车前往。
    胡兰成的时代从三界镇到胡村只能过江(剡溪),乘摆渡船。上世纪八十年代,可以从章镇或清风桥过,但绕了一个大圈子。如今在三界镇边上新修了一条路,没正式开通,但因春节,已允许车辆自行通过。
    沿路田野上和山峦之间是错落有致的村庄,时而一声声迎新年的爆竹声点缀着乡村的宁静。


    车子在弯弯曲曲的水泥路上走了近20分钟,到了一个村落。弟弟来到一楼房前,问了家人,说弟弟的朋友胡师傅大年三十还在别人家干活。不一会,胡师傅就骑了电瓶车回家。他说胡兰成老家说有附近。说完掉头,仍骑电瓶车带我们去胡兰成家。

    从沈湖村人的眼光来看,这胡村实在有些“破落”,村民的房子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仍为数不少。至少得承认这村应该叫“发展中的村落”。

    不到三四分钟的路,过了一片田畈。胡师傅在一楼房前停车,顾自进楼房去,一边走一边哊大声说:“思展,老屋门进开开”(开一下老屋的门)。我自然明白“老屋”就是指胡兰成的旧居了。很快出来一个拿着一串钥匙的50多年的男子,面目和善,脸上带着微笑。我马上就想起,他就是胡兰成的侄孙胡思展。老胡一边带路,一边问我们:哪哈里块人(你们什么地方人)?我马上回乡音回答:沈家埠头。老胡说:噢,哪介晏(你们好晚――快中午了)。说了这两句,就一路无话了,老胡顾自有前带路了。――我想,因为有同村人介绍,又是同一个镇的,老胡明白我们的来意,不用多说了。这就是乡里人的实在。
    路边,一楼房前的“道地”上,摆着一张八仙桌,有一群人正围打牌,见我们一行走过,只有几位抬头友善地看了我们一眼,又继续他们的牌局。大概每天都有我们这样的参观者,他们也习以为常了。

    转过一排旧房子,不到二分钟。我们就来到了幢二层的房子前。这是一幢传统的两层结构民居,共三个开间,中间是堂檐,两侧两户人家,胡兰成家在右侧,门牌号是桥墩村18号。天井里墙边是一口坛缸,窗户是铁条栏杆,墙上还并排放着三户火表。据老胡说,他家新楼房没建之前,一直住在这座老房子里。我看这楼子的门面,应该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修过的,胡兰成那个年代不能是这个样子的。

    老胡十分利索地打开屋门,请我们进去。进得门来,就看到里面是一张八仙桌,迎面墙上挂着一组镜框,上面有胡兰成和全慧文的结婚照、胡兰成老年时在日本的照片,以及胡兰成现在南京、香港的四个儿女的合影。其中还有一幅是胡兰成亲笔写给小儿子胡纪元的家书,信中结尾是 “父字6月23日”,睹物思人,让人唏嘘。墙上还有一幅胡兰成的字:“自古江山如美人,虽然敬重圣贤,却是爱悦荡子”。
    1906年二月廿八,胡兰成就出生在这里,小名叫蕊生。祖父胡载元,父胡秀铭,母吴菊花。兄弟七人,他排行老六。胡思展叫他“六叔公”,其实老胡也从来没有见过胡兰成,现今与胡的后代也较少来往。

    屋里许多地方放在柴草,米箩筐、旧斗笠都是我所熟悉的,与先前我们沈湖村并无两样,家里的锅灶台应该是老胡改造过的。老胡说,这也是他的“用屋”,现今他家虽搬到楼房,许多杂物仍放在这里。倒是通向二楼的楼梯可能是原物,现在很少见得到了。

    老胡说,有六七千人来过了,市里的、镇里的也常带人了,但更多的却是自行前来的。我问老胡,为什么不整修一下,收一个门票?老胡说,修一下拆一下至少要上百万的钱,他没有这么多钱,政府是肯定不好出钱、出面的,胡兰成的子女也没有这个实力。
    浙东地区,出村十里就有不同的语言,我小时候,听几句话就能分出这是哪个村的人。今天与胡师傅及胡思展等人交谈,我发现胡村的方言,与沈湖村居然十分一致。我只是想,也许沈湖村与胡村一样,都是嵊县与上虞交界的村落,故语言体系一致吧。
    看完胡村,算是了了一个心愿。但一种惆怅又在心中涌起。世事变迁。物是人非。唯有天地仍存。岁月悠悠,其实也就不到一百年的时间。
    三界镇这方面几十里范围内,出过许多有名的人物。沈湖村边的东汉的哲学家王充,晋代上虞广陵的嵇康,晚年隐居剡县金庭的王羲之,初唐书法家、文学家、诗人兼政治家余姚虞世南,明代哲学家余姚王阳明,明清之际思想家余姚黄宗羲,近代的嵊县马寅初,绍兴的周树人周作人兄弟。将胡兰成与上述人物相提并论,有些抬举了他。但凭才情人品,与周作文一样,确实令我一声叹息。
    胡兰成写《今生今世》时,已去国闲居岛国他乡多年。其时,张爱玲已在美国的寓所中独居。回顾今生今世,这个“我不但对于故乡是活荡子,对于岁月亦是荡子”的胡村人,凭着对这个已久未回归的家乡的眷恋,以童稚的视角和经验观照来描写家乡,书生意气,才子情怀。虽用尽了平和、静谥的文字,但“韶华胜极”这样的感叹,仍可看出胡心中的波涛汹涌。
    胡兰成的今生今世已有评论,来生后世要会如何?一个人,要做到“前不愧于古人,后可师于来者”,要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其实是很难的。
黄山怪石——其貌不扬——内涵无限!
离线胡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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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7-02-27
我的家乡沈湖村也属三界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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