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荣隆
1976年大哥在东门头濠城上造小楼房一幢,父母亲从斗山街搬新屋生活,俩人相依过老。大哥仍住剧团,儿子政泉一家和二老住一起,大哥每天晚上必到新屋看望老人很是孝顺。母亲在濠城上住了30余年。 母亲喜欢在不大的小院里摆弄花卉,有十多盆建蓝,还有端香、绣球、海棠及各种吊蓝......共有几十盆,小小院子除了过道都摆满了花盆。她不仅买花来养,还自已移栽繁殖,多了就送子女,有时还摆到门口卖(对门是城东菜市场)。夏天搭遮阳棚,冬天又搬进自建的塑料纸温室,当然要儿女们帮忙,这是她晚年生活的怡然自乐。 打麻将是她每天下午不可少的活动,下午一点准时出门,冬天提个火熜焙个山芋或馃;夏天拿把扇泡杯茶,天天如此很少休息,不管输赢,高兴就好。记得我每次去看她时她都会让我打几圈。九十岁还坐在麻将桌旁,隔壁邻居和麻友夸她腰板硬朗思维敏捷。 与人为善,助人为乐的母亲和对门城东菜市场的菜贩菜农关系很好,下市后卖不完的菜就放到母亲家。斗山街的老同事及朋友到菜市场买菜都要在母亲家里坐一会聊聊天。儿孙们去看她,总要炒几个菜照待,临走还要给你带些新鲜菜。母亲晚年生活很充实。 1993年母亲78岁时父亲过世,她豁达开朗,用平和的心态看待人生和社会,不寻烦恼快乐自取,一人在家生活自理不连累子女。连九十大寿也不要儿孙们为她庆祝,继续养花打麻将。 2005年10月儿女们在屯溪临街一楼为我庆祝六十岁生日,母亲和胡家子孙等二十余人欢聚一堂。大家也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長命百岁。母亲喜笑颜开,怡然自得享受天伦之乐。母亲和儿孙们同乐
2008年12月11日,93岁的母亲因脑血栓住院,这是她六十余年来笫一次住院。12月24日出院。因大哥在屯溪买房,要把歙县老屋卖掉,于是2009年1月18日,大哥和女儿女婿一起将母亲送到屯汐城东花园我家里过渡一段时间。 母亲来屯溪近五年,琐碎杂乱小事难记述,就用日记格式记录母亲最后时光。(一)屯溪城东花园一年三个月
1月25日除夕夜,彬彬一家到城东花园和奶奶、爸妈一起过年。吃过年饭,婷婷一家和政泉带玲玲来向奶奶拜年。大年初二晚上,胡家四世同堂共廿八人,子辈十人,孙辈十二人,曾孙辈五人,除父亲己不在了一个不少。在徽商故里北海厅一起聚餐。大家聚在母亲周围拍了全家福,场面很热闹,母亲看到子孙满堂特别高兴。(难得的一聚今后要再聚齐就难了)。孙女还沒上幼儿园,白天都来城东花园和太奶奶玩,外孙不上学时也经常来看老太。真是曾孙绕膝天伦乐。 3月23日妈比刚来时好多了,一是适应新环境;二是气温转暖衣服减少话动方便。每天早上8点起床,晚上8点后上床。上午和下午自已都出去活动,提把小椅子放在楼下,走累了就坐坐。有时陪她到菜市场和超市逛一下。她还认识几位老人经常到她们住处一起聊天,有时摘些香的花放在房间里,很会生活。她的胃口真好,早上油煎粽子,中午煮年糕,下午煎饺子,晚上还吃干饭,喝排骨汤吃时令菜,肠胃比我们还好。 5月3日,我们全家和母亲到休宁动物园去玩她边走边看,歇歇又看,回到家还不感到累。母亲还到久别的故乡奕棋上叶村参加侄孙的婚礼。母亲年龄是村里最大的,94岁回到故地見到熟人和亲戚很是高兴。中秋节,我们和妈一起到歙县与大哥、二哥及娟娟家在饭店聚餐。八个月后妈又回歙县,朋友和邻居都来看她。妈还走路到斗山街看望老同事,来回约4一5里,回到屯溪脸沒洗就上床了,太累了。 7月10日,这几天气温都在35度以上。妈不要吹电风扇,床上换了草蓆沙发上换了凉垫。有时晚上自巳洗澡,洗衣服,自已能动都不要别人帮忙。 她的抵抗力很强,我和青患病毒性感冒持续有二个星期,但是母亲却安然无恙。照片右角时间应为2010年
(二)黄山市康乐老年公寓二次一年八个月
2010年4月8日,母亲住进老年公寓。公寓里单人单间有电话,服务员三餐送到房内,洗衣搞卫生,早晚查房出院请假。儿孙们和亲戚朋友隔三差五去看他,母亲很快适应公寓生活。 大哥从三华园搬到江南新城,年底又将母亲接回一起住,中秋节和春节母亲还和大家一起团聚。 2011年4月,母亲再回老人公寓。 2011年11月16日,母亲在公寓生病到首康医院住院。出院后一直睡在床上,请了保姆一对一照顾母亲。 正月初六,二哥在国脉大酒店宴请兄弟各家,从公寓把老母亲接来,这是母亲和大哥与我们兄弟各家最后一次聚餐。
2012年2月28日大哥因车祸不幸去世,怕妈受刺激,一直瞒着母亲,她也一直不问,估计她也感觉刭了。所以她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还经常哭,直到4月中旬才起床。(三) 再回城东花园一年八个月
我经常骑电动車去老年公寓,考虑到安全,4月29日把母亲接回城东花园。
5月13日,今天母亲节,妈再次来我家快半个月了。三餐送到房内吃,早晚洗脸水也送到房内,她很少出房。知道了大哥去世一事后,她嘴上说,他死了我就不过了吗?但内心悲痛万分,面容憔悴。白天就坐在椅上闭目养神,也不说话经常唉声叹气,看来打击挺大的。
8月17日上午10时左右,妈的左手突然无力发冷,不能握物,双脚无力走动。98岁老人不願再去医院,全身瘦的都是骨头碰一下都痛,再不想折腾了。
镇卫生院医生来家检查后说,血压高心率快是脑梗复发。年纪太大了,冶疗效果不会好,每天吃脑心通和血塞通片。妈身体很虚弱,早上吃鸡蛋都咽不下,假牙装上去就掉下来,还常头昏嗓子难过。母亲巳经半身不遂了,吃喝拉撒睡洗全要别人服侍。98岁老太瘫在床,顧人照应都找不到。8月28日合肥的二哥二嫂,弟和妹及政泉都来看母亲,并由二哥做主,提出购公墓,設灵堂,送殡仪馆及丧事从简等后事的处理意见。
老年公寓老板娘和服侍母亲的阿姨来家看望母亲
10月17日,妈在床上睡了二个月,经过药物治疗,身体比前段时间好些了,上午可以抱她坐在椅上在房内晒一会儿太阳。現在她右手还能动其他三肢都不行,左手用带子吊在胸前,扶她都站不起来,全靠抱上床抱下床。
最头痛的还是老人的大便问题。1月2日,晚上气温零度以下,老母大便起床三次。上马桶久坐不起沒解,上床不久又下床还是不行,到第二天中午上马桶六次还没解。又喝药又吃香焦,结果到晚上还是解到裤了上,一塌胡涂。又洗又換,欲哭无泪。
每隔四、五天就要折腾一次,到后来也习已为常了。为缓解便秘只好吃山芋稀饭,多喝水吃香蕉。我每天从家到安东园到学校再到家三点一线要往返八次,抱母亲上下床要七次,离开家不能超过二小时,日复一日天天如此。
2013年4月25日,近段时间晚上多次大声喊阿五和娟娟,好象有幻觉,什么有猫、尼姑、道士、门沒关要回家,很不正常,搅得我们睡不好觉。还常打被子,将自己冻在被子外面,晚上睁大眼不睡,白天昏睡不醒。因打被子受凉又感冒咳嗽,吃消炎药喝止咳糖浆。
斗山街道领导看望母亲,母亲提缴党费。
12月22日,妈一年多吃喝拉撒睡洗全在床上,真是苦不堪言。今天我去买了纸尿裤给妈用,三九天半夜就不起床了。这几天我的腰痛影响到腿痛无法行走,忍痛含泪服侍老妈。彬彬联系了医院要住院检查。住院理疗二星期,三餐和晚上都回家,沒影响服侍老妈和接送小孩上学。老妈因臥床时间長,腰背部生褥疮,用红药水擦擦消毒。
2014年1月5日,母亲脸部越来越难看,太阳穴和眼睛都凹下去了,有气无声,巳是风前残烛。今早手压在心脏部位好象很难受,昏睡不醒,有时嘴張一下,我常在她鼻头前试试是否断气。巳打电话向奕棋表弟、二哥、妹妹及弟妇告之情况。
1月7日8时32分母亲走了。油干灯灭,沒留片語,身边就一个儿子含着泪为她送终。服侍了500多个日日夜夜瘫在床上的老母亲走了,我也解脱了。虽然世上不是每个儿子都能经历这段熬炼,但为父母养老送终是儿女们都应该做的。
母亲灵堂
母亲与父亲同墓
母亲的晚年是幸福的,子孙满堂、含饴弄孙、天伦之乐、子孙们事业有成,安居乐业。瘫痪在床时,子孙孝顺,细心照料,安祥去世。
遗憾是一辈子居无定所,没有一间真正属于自已的屋。
这段时间整理了家谱,写了父母的生平,一是对父母的思念,二是练习上网发帖动手健脑。家史是中国民俗文化组成部分,记述家族长者生平是中华民族优良传统,对家庭和社会发展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