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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邯郸之窗 编辑:张林淼 提及赵立春先生,认识的人或许会说出他的很多身份,但我觉得他更像是一个专职考古学家,用自己的足迹去发现被人们冷落在某个角落的古建筑,进而思考着它的历史与存留下的意义,并用随拍、随笔的方式回顾着它的往事,与自己结缘。荡尽铅华皆如梦——胡村当铺考察随笔 作者:赵立春 不知为什么,胡村当铺之于我,始终有一种莫名的阻隔——尽管胡村当铺与我的寓所相距不足十华里,道路也很是平坦,我甚至可以徒步而至,可心路的历程却要冲过种种障碍,使我精疲力竭,意志消沉,一度对胡村当铺有了望尘莫及的遗憾,又平添失之交臂的忧感。我曾多虑:难道胡村当铺真的不欢迎我的到来,难道怕我打搅它一个世纪的清幽吗?下当铺前边官道 其实,我早已到过胡村当铺,而且不止一次。只是每一次都像个陌路人一样,与当铺擦肩而过,“对面相见不相识”罢了——最早与当铺的见面,是我哥哥结婚的时候,那是在七十年代末,我的嫂子就是胡村人。按照习俗,结婚典礼那天,我和姐姐妹妹们都要到嫂子家去接娶嫂子。清楚地记得嫂子的家就住在胡村唯一一条大街的东边,不远的地方有一颗粗大的皂角树,很多老人在树下乘凉。嫂子的父亲是村上有名的老中医,居住的宅院属于那种青砖平顶四合院,虽然不大,却也非常讲究和利落,与嫂子父亲在村上的地位很是相衬。嫂子家的北边是一排整齐的大宅院,院墙比嫂子家要高很多,大门却很小。我站在嫂子家门口在等嫂子梳妆出门的时候,曾多看了那个大宅院一眼,心想,这是谁的家,为什么这样气魄和森严?宅院里边又是怎样一个故事?这样的闪念在瞬间便被震耳的锣鼓鞭炮声打碎,我的视线早已转移到了刚刚踏出家门的漂亮的嫂子新娘身上。在这之后,我还多次到过嫂子家,大多是家长里短的事情,比方说我的侄女做满月需要我去下帖子,或如嫂子的父亲病故需要我去串串亲戚等。就这样来来往往地在当铺的墙脚下走来走去,宅院里边的好奇却早已忘到脑后去了。 再后来到胡村是在前年春节。那时胡村每年都要搞年俗。胡村的年俗主要在我嫂子门口的那条街上和皂角树附近举行,我背着相机站在街边的石台之上拍照,年俗活动的队伍很长,我又爬到了那座大宅院的屋顶上拍照全景,童年时期对大宅院的好奇早已忘记,出出进进就像出入一户很普通的农家小院。现在想来有些羞愧——这座宅院就是使我充满惑想的当铺——我竟然就是在这样懵然不觉的情况下造访了当铺。 “当铺”的神秘——或者说神秘的当铺使我的孩提时代充满了惑想。这种惑想来源于鲁迅的文学作品,鲁迅在《呐喊"自序》中说: 我有四年多,曾经常常,——几乎是每天,出入于质铺和药店里,年纪可是忘却了,总之是药店的柜台正和我一样高,质铺的是比我高一倍,我从一倍高的柜台外送上衣服或首饰去,在侮蔑里接了钱,再到一样高的柜台上给我久病的父亲去买药。 鲁迅所说的质铺就是当铺,我在阅读鲁迅这些文字的时候,大概和当铺里的鲁迅一样高。那时我的脑海里终究保留着这样一幅画面:昏暗的灯光,高高大大的柜台,柜台后是戴着瓜皮帽架一幅铜边眼镜的先生,瘦黑的脸庞上有一双冰冰冷冷的眼,枯枝般的手指不停地拨愣着柜台上的算盘,算珠的清脆响声回荡在屋宇梁架……这种场景在我的脑海里萦绕了很多年,到后来我便存有一个梦想,长大了一定走进当铺,究竟看看神秘高大的柜台后边隐藏着什么秘密。胡村当铺谁人识? 我所说的胡村是邯郸西南一个偏僻的农庄,胡村旧属武安,据《武安县志》“胡村条”记载:“古时居民胡氏最繁,魏氏次之,故以胡氏命村。”胡村之名便相沿至今。清代康熙年间胡村归武安尧庄里管辖,宣统二年,武安将所辖县域划分为“恭、宽、信、敏、惠、仁、义、礼、智、中”十个区,胡村归“仁”区管辖,其后一直归属和村镇管辖。1950年,和村镇从武安划归峰峰矿区,胡村便随着和村镇并入了峰峰,直到今天。 行政区划的划来划去,与胡村有关系而又似乎没有太大关系,胡村还是胡村。胡村更早的建村历史不可考,据村中的老人讲,胡村在过去有后寨、房家庄、武家庄、胡韩庄、西庄、东庄等几个小村庄组成,这些小的村落除胡韩庄在村子的正东外,其余均呈放射状分布在村子的东北角、西北角、东南角、西南角。后随着人口的增长,这些小的村落逐渐紧密起来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胡村。胡村现居住近九百户人家,随着人口的增长,胡村又分为南胡和北胡两个大村。上当铺大门 下当铺大门 胡村当铺就位于那几个小村落的中央,也是现在南北胡村的中间。胡村当铺有上当铺和下当铺两座。上当铺就在皂角树的旁边。整个院落的走向为坐北朝南,当铺的大门开在院落的西南角,临街。门楼为半间硬山出檐,两根瘦细的柱子软软的顶起低压的房檐。与其它建筑上柱子不同的是,柱子的下半部为石质,上半部为木质,这种设计显然是为了防止过路的牲口啃咬。门楼的顶部为灰色砖瓦,由于年久失修,顶上长满了蒿草,几块雕有图案的板瓦和滴水也有些摇摇欲坠。与北侧一溜高大的青砖院墙相比,门楼显得有些低矮狭小,一如一户普通农家。不同的是,在大门的外侧还另加有一个坚固的栅栏门,栅栏门使用粗壮厚实的木料制成,似监狱的大门,使当铺一下子变得森严起来。沿栅栏门进去是一个黑幽的过道,过道两侧的墙壁上隐约可见手绘的青色狮子图案,狮子张牙舞爪恐怖噬人。过道的尽头是一座砖雕的影壁,遮挡住了外边窥探院子内部的视线。中国古代的建筑格局总是这样遮遮掩掩的,从苏州园林到北京的四合院,从宫廷建筑到民居都体现出这样的设计理念。从建筑的遮遮掩掩可以窥探出国人的一种心理,这种心理究竟是好是坏不好评说,不过单独从建筑美学和建筑风水学的角度来看,这样的遮遮掩掩未必是坏事。如果从建筑延伸到建筑社会心理学,这样的遮掩实际暴露出了国人的一种猥琐心理。这种社会心理也直接影响着每一个个体生命,在人与人的交往中,每个人的心中都怀揣着一堵影壁墙,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扑塑迷离,难于捉摸,失去些许信任,少了很多豁达。这种建筑理念与西方有很大的不同,因此也就造就了完全不同的东西方人的社会心理和文化品格。
据村中老人讲,影壁墙上过去写着一个很大的“当”字,绕过影壁墙便来到了当铺的第一进院落。这座院落南侧的建筑已经拆毁,仅留有坐东朝西的五间瓦房,据村人介绍,这里曾经是当铺的营业大厅,高大的柜台就设在这五间瓦房里。这里也就是鲁迅“在诬蔑里接了钱”的地方。人来物往的繁华交易早已成为历史,现在交易厅内杂乱地堆放着一些落满灰尘的物什。交易厅的北侧是一座很规矩的小门,小门为硬山顶建筑,也是青砖布瓦,瓦脊花雕华丽秀美,檐下木结构原为彩绘图案,现已褪色。枋下木制的雀替雕刻有云龙纹、石榴、竹子等,甚为精致。显示出小院主人的不凡品味。穿过此门是当铺的第二进院落,这是一座幽静的小院,青砖墁地,北房面阔三间,也为硬山顶瓦房结构,前廊后厅。这里曾经是当铺的会客厅,一些重要客户、达官贵人或亲朋好友大都会引请到这里沏茶小叙。小院的东西厢房为当铺的站柜和坐柜的起居住所。旧时的当铺有两个重要人物,一个是负责前厅接当的人,称为站柜。另一个重要人物叫坐柜,一般不出场。坐柜的作用类似现在的“托儿”。当站柜与当户发生争执时出来打圆场。一般情况都是当户的物件价值高,站柜由于压价太底谈不拢,当户要走的时候,躲在一边的坐柜这时便站出来,假意劝站柜的再给高些价格。如果加价当户满意,则买卖成交。如果加价之后当户还不满意,执意要走,坐柜便在当户的物件上暗作手脚。比如当户的物件是衣物,坐柜的就把衣服上身的一只袖子反叠,袖口朝下。裤子则折三折。当户即便到第二家当铺,那里的站柜和坐柜一看,心中有数,所出的价格与第一家当铺的压价相差无几,当户也只好底价将物什当出。东西厢房距离前厅较近,一但前厅有什么事情,站柜和坐柜的很快便可以处理事务。下当铺后库大门 小院的后边是当铺的第三进院落,也是当铺的仓储库,除当铺重要人员外,一般人是不允许进入的。当铺仓储库建筑一般比较高大,从外观看很像是两层,内部结构实际为一层。当铺建筑的墙体一般都有半米厚,建筑的基部多采用大的石块石条砌筑,这种作法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防止水淹,一是为了防止鼠洞。仓储建筑的下部中间为一扇不大的门,门两侧有稍大点的方形窗户。上部则有一列小的拱形窗口,这些窗口主要便于通风。我站在空旷的仓储建筑内部,抬眼上望,顶部已经坍塌,粗大的梁架也正在腐烂,只有空旷的屋宇和高大厚实的墙体可感受到曾经的辉煌。耀眼的阳光直射在青砖墙上,使人有些眩目,而就在这一霎的眩光之中,我似乎看到了胡村当铺繁华的往事——乘舆杂出,击毂肩摩,货物堆积,连衽成帷。然而虚幻的繁花景象很快消失,胡村当铺曾经的繁华变得有些斑驳了,有些残破了,还有,或许还有一缕蓝色的忧郁和莫名的悲伤吧! 我的思绪早已被诸多的惊诧和诸多疑问所占据,我急于知道这些当铺建筑的主人是谁?他为什么要选择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农村?他又是怎样从繁华走向衰微的?想起了大诗人杜牧的诗句:“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这算不算历史的巧合,尽管时间相差千余年,然而这一刻,当我站在胡村当铺,面对这些残破的建筑,遥想着建筑背后的繁华故事,居然听到了金谷园里的诗人杜牧的心声? 我想,或许不同历史时期的文化人都会有相同的文化感怀吧!就像站在金谷园的杜牧和站在胡村当铺里的我一样! 从下当铺出来向东不足百米就是上当铺,上当铺旧有的规模比上当铺还要大。据村上的老人讲,仅上当铺的仓储库房就有三百六十五间,货物的存放是一天一间,不管你是几月几号存放的货物,只要一看当票上的存放日期,就能很快找到,绝无差错。上当铺的建筑大多坍塌和改造,仅有的几座老屋也是寥落凋零,像是被秋风吹散的花叶。只有上当铺东侧外墙那整齐雄伟的、像堡垒样的石筑房基印证着上当铺曾经辉煌的历史。从高利贷到当铺 中国古代的当铺是一种独特的行业,以压低价格的盘剥形式汲取着当户的营养,滋养壮大着自己的当行。在我追溯当铺的原始形态时,我才发现,当铺的原始形式是竟然高利贷——记得中学时代,老师在课堂上声色俱厉的痛说地主剥削人民的方式就是放高利贷。我们这些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大多把“高利贷”当成了“万恶旧社会”的代名词。更令我惊诧的是,历史上高利贷的最早发明地居然也是与胡村同在一个辖区的邯郸境内——临漳邺城——这个曾经作过北齐都城的地方。《北齐书》记载,当时在邺城贵族、官僚放高利贷已经很普遍。老百姓借他们的钱要“借一还十”,利率之高令人乍舌。 放高利贷在北齐很是蔓延,并成为寺院经济收入的主要渠道,那些口口声声劝导世人放下身外之物的和尚们,一方面在广大信众面前慈眉善目信誓旦旦的作着规劝,一方面私下窃喜地收取着信众的血汗。胡村的位置距离北齐都城邺不足五十华里,在北齐时期皇室贵族经常往来于都城(邺城临漳)和陪都晋阳(太原)之间,而胡村所在的位置则是其必经之地,历史上称为滏口古道。胡村东侧的鼓山上,至今保留有供北齐皇室贵族途中休憩避暑的行宫响堂石窟寺,这是北齐最大的皇家石窟寺,相传北齐高祖高欢死了之后也埋葬在这里。这样一座皇家寺院,在北齐有没有放过高利贷,令人质疑,史料的缺陷使我们没法印证,不过从另一则资料可以看出来这座官寺的僧人是怎样的面目——唐代高僧道宣著的《续高僧传》一书中曾记下这样一则故事,北齐邺城大庄严寺僧人圆通在响堂石窟寺坐夏,想寻找传说中的竹林寺,圆通从石窟寺出来向北走到山谷遇到一个老者,听说圆通来自石窟寺,老者大怒,原来去年响堂石窟寺的和尚在山上放马的时候,吃了老者种植的青苗,老者的儿子阻拦却几乎被响堂寺的和尚们打死。响堂石窟寺的和尚们被称为“僧徒乌合,心性动止多不称具瞻”。(〈续高僧传〉)中国的僧侣们从高利贷进一步发明出以物抵押的经济形式,中国当铺就在这个时候在清静无尘的寺庙里悄然诞生了。 历史上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充满讽刺意味!寺院开当铺盘剥信众,第一与佛教的倡导的出世理念相违背,第二与寺院的清静门难相容。我甚至想象不出来,一群身穿青色袈裟、口念“南无阿弥陀佛”的和尚与那些身着烂衫的当户是怎样砍价杀价的。更奇怪的是,寺庙的这种怪象一直延续了几百年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责它,那些高谈阔论的大德高僧难道不知道这里的龌龊吗?那些讽世疾俗爱对社会现象发泄牢骚的文人雅士难道不觉得可恶吗?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骂一声?哪怕一个也行。没有,一个也没有。历史竟然麻木到这种地步,这是谁的悲哀呢? 随着社会经济发展和经济形式的改变,到了明代,当铺成为独立的金融机构行业。至清代在中国的北方,异军突起的晋商更是深入涉足到当铺的行业。康熙三年(1664)全国有当铺二万多家,其中山西商人开办的就有4695家。胡村当铺就是晚清时期由晋商开办的一家分号。辐辏轩—淹没在滏口古道上的晋商当铺 胡村当铺的历史,记得我小时候去嫂子家走亲戚,听嫂子的父亲断断续续说过一些,现在村上最年长的老人也说不太清楚。只知道下当铺是山西大商人王家开办的一家分号,卢沟桥事变之后王家早早撇下家当,举家南逃。至于下当铺的字号,经营的财产等已经在人们的印象中消失殆尽。 原来胡村当铺的总部,就是今天被誉为中国民间故宫的山西灵石的王家大院。 资料显示,灵石王家大院为太原王氏后裔所建。太原王氏最初迁至灵石汾河岸边沟营村,元仁宗皇庆年间间复迁静升。始祖王实初为佃农,由农及商,人丁渐旺,继而读书入仕,遂“以商贾兴,以官宦显”,成为当地一大望族。据现存《静升王氏源流碑记》记载,王家早在明朝天启年间已是“士者经史传家,英辈迭出;农者沃产遗后,坐享丰盈;工者彻通诸艺,精巧相生;商者逐利湖海,据资万千。”王氏家族最鼎盛时期是清朝康熙、乾隆、嘉庆、道光年间,其时,除大兴土木,营造住宅、祠堂、坟莹和开设店铺、作坊外,在当地还办有义学,立有义仓,而且修桥筑路、蓄水开渠、赈灾济贫、捐修文庙学宫等等,善举不断。在此期间,王家入宦者仅五品至二品官员就有12人,包括授、封、赠在内的各种大夫达42人,还有二人分别于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和嘉庆元年(1796年)参加了朝廷举办的千叟宴。王家的钱庄、当铺等商号遍及大江南北。现存的王家大院建筑规模宏大,总面积达34450平方米,相当于祁县乔家大院的4倍。足可见王家在当时的经济实力。民国初年,王家店铺仍然覆盖晋、冀、京、津等地,1937年,芦沟桥事变前后,王氏家族的二十一世王饮让看到政局形式不好,匆匆地将其在静升本土和晋南、晋中的商号卖掉,并迅速通知石家庄、保定、邯郸及京津一带的商号也尽快变卖全部财产,王家人员全部撤回,仅留本地人员看家护院。尔后,王钦让率领一千多人的家眷佣人举家南迁。自此,作为一方望族的王家,历经600多年的奋发与辉煌,终于销声匿迹在历史的尘埃中。荡尽铅华皆如梦,王家后人也随着时代变迁,渐渐散落在四川、北京和台湾、美国等地。胡村下当铺也就是在这个时期与王家一同走向了没落。 王家在全国各地开设了很多店铺,奇怪的是为什么会选择胡村这样一个既不是商业重镇又不是交通管道的偏僻的小村开设当铺呢?这个问题一直使我不解,就在我考察胡村当铺即将返程时,我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这个发现才使我真正明白当铺经营者的胸怀。 我们参观完上当铺沿路返回时,再一次途径下当铺监狱般的大门,此时,夕阳西下,柔弱的余辉闪动着金色的光彩轻轻的照射在斑驳古旧的大门上,我忽然看到大门上方的隔板上竟若影若现地显出几个文字的笔画来。我急忙上前仔细辨认,居然读出了已经消失将近一个世纪当铺的店号——辐辏轩——这个本已尘封在历史里的名字。这个永远无人知晓当铺字号竟这样与我不期而遇。 我惊诧于我与胡村当铺的缘分。莫非最初要来的几次阻隔,只是在考验我对你的诚心吗?当你看到我毅然而然地来了的时候,你便向我展露出了你掩藏百年的真容? 辐辏轩,一个多具胸怀的名号。查阅词典,“辐”是指车轮上一条一条的直条,辐条。“辏”是指辐条集中于毂上。“辐辏”形容人或货物像车轮上的辐条聚集在车毂上一样。后引申为从各方聚集的意思。《汉书"孙叔通传》曾有“人人奉职,四方辐辏”。当铺主人的用意再明显不过,别说胡村这样一个小村庄,即便我在深山之中,孤岛之上,我依然是中心。 于是,胡村旧有的那几个分布在东北角、西北角、东南角、西南角的小村落也在我的心中变得明晰起来。他们不正是以当铺为中心吗?再放眼看去,胡村所在的地理位置,正处于山东、山西、河南、河北四省的交界。这不正是当铺主人所要寻找的四方辐辏之地吗?董家庄的董老客也将当铺开在胡村这样一个偏僻的小村庄,与辐辏轩轩为邻,其意也如彼吧! 我竟然一直在误解当铺主人选择了这么一个偏僻的村庄。 想起了时下流行的一句话: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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