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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胡宁生 从 文化艺术 移动到本区(2016-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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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 报人胡传枢是泾县溪头都“龙坦胡氏”人,其父是《文汇报》创始人之一的胡惠生。胡传枢1938年之江大学毕业后考入《文汇报》任助理编辑、编辑。《文汇报》停刊后进入《大美晚报》任编辑、翻译。抗战期间,曾任上海《华美日报》总编辑。抗战胜利后担任中央社上海分社编辑、《华美晚报》总编辑直至解放。 七十三年前,报人胡传枢撰写了此文,刊于一九三九年十二月二十日之中美日报副刊《集纳》。圣诞节近了 胡传枢 每年,当圣诞节近了的时候,市上的各店家的橱窗内,总有一次惊人的演出。我老喜欢在这时候沿着马路闲望,有意将我的步伐放得慢慢地,观看那橱窗所布置的故事……它的主角当然是那白须红袍的圣诞老人。 配合着那慈祥的老人的,往往是一堆可爱的礼物,和那以鹿为马的天国的飞车。四围是蒙迷着白雪的飞舞,但却没有带给我们一些严冬的寒感,因为圣诞老人有的祗是温柔,这温柔溶化一切……寒冷的心怀。 许多诗人曾写过不少的诗句,赞美这老人的行程;也有许多的孩子们从梦魂中惊醒,以为那老人给他们带来了可爱的礼物。去年圣诞节的前后,曾有人以为圣诞老人的行程会因远东的烽火而受到阻碍,今年却又不同了,我不能预料,在那时有小接触,而早就飞满了雪花的西战线,是否会有圣诞老人的足迹的来临。 然而这毕竟是天国的故事,也是人们安居乐业时的想象。在人世间上,配合着这关于圣诞老人的降临的,人们也特别地忙碌着,他们互相以最热忱可爱的态度,彼此庆贺着,快乐地挨过这样的一个佳节。这似乎已是全世界的人类都能意想到的快乐。然而却没有一个人从快乐的反而想到一些愁怅的了。 我总记着,每逢过了圣诞节没有几天,接着来的便是那新年。新年虽称之为“新”,事实上它的对照便是“旧的残年”:讲到“旧”,我们或许不会有什么感想,可是讲到“残”,却大大地使人感觉到一些悲哀了。这时候,从心底会抽出一种爱生的呼声,因为岁月却是过得太快,将“旧”的检点一下,你会觉到空虚和惭愧;将“新”的一想,你又会觉得茫茫和恐惧;于是,在这“新”“旧”交替的时候,越发会感觉到生命的可贵,而爱生的呼声,也便冲口而出了。 虽然圣诞节各店家的橱窗是布置得格外吸引人,而许多的儿童们也是挟得大包小包的,嘻着脸从店内出来,可是我却还注意到有许多褴褛、赤足的孩子们,静静地站立在橱窗的外面,让寒风吞噬着他们发抖的皮肉。这相对的景象太凄惨了,然而我们还没有看冻毙在路上的尸体,虽然我们也曾想象到圣诞节前夕飞雪的可爱。 圣诞节如今是近了;人间的快乐的呼声会渗透在整个的空间,将悲惨地,求助地,绝望的,冻馁的,呻吟的……以及一切不忍声闻的声息都遮盖了过去。这是人世间一件理应分内的事:我不能设想。 然而圣诞节毕竟是近了,人们也照常地以快乐的心理来欢迎圣诞老人飞车的来临:没有谁,也没有谁肯,从老人飞车的背后,看顾一下那被白雪压倒的可怜虫,这都是人间最可能发现的故事,也是每逢一次佳节我们亲手制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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