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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胡宁生 从 宗亲文学 移动到本区(2018-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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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黄山怪石 2014年11月29日,应邀给一对新人拍摄婚庆视频。新娘家在郭村,现在宁波工作,新郎就是宁波人,新人在宁波婆家已经办过婚宴,这次是到娘家办二次婚宴。S218(太黟公路)作为环黄山旅游公路,近期经过改造,宽敞平坦。特别是黄山区城区到焦村路段打通了兴岭、白沙岭二个隧道,公路提高了等级,为游客从西大门游览黄山提供了方便快捷的通道。 郭村古称弦歌乡,因整个村落群山怀抱,坐落在谷地之中又称“谷城”,郭村是一个具有上千年历史,曾经繁盛的古村落。黄山区(太平县)历史上隶属宁国府,而郭村地处宁国府、徽州府、池州府三府接壤之地,通往三府古道在这里交汇。郭村距太平(宁国府)、黟县(徽州府)、石台(池州府)三个县城都是约四十公里(古代称一天的脚程),流传有“荡黟县,走石台,跑太平”的说法。 接亲车队穿过郭村新街,过弯道直行过天然关隘“狮象把门”就通往黟县,距“狮象把门”不远处,我们拐进了右侧的岔路驶往新娘家。 古郭村所处的地理位置是三府、县之间人流、物流的集散地。自唐朝始一直到1934年青(阳)屯(溪)公路通车前的1200多年间,郭村古道上来往的官宦客商“车水马龙、穿梭如织”。郭村的经济繁荣,成为太平县的经济中心;又由于郭村是三县的交接地又是三府的交汇地,政府派出机构(三府会馆、巡检司廨、铺舍)使它处在太平县政治次中心的地位。清代陈慕曾在《弦歌乡题回家》称道:“深绿隐樵路,柴门向水声。野鼯穿稻稳,岑雉掠花平。米色分勤惰,禽言辨雨晴。老农欣系马,鸡犬不相惊。” 同时,这里也是军事重地。近代发生在清咸丰九年(1859年)八月的“郭村争夺战”使郭村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太平军的杨辅清率上万军队由黟县、祁门边境翻羊栈岭,猛攻清军据点郭村,将谷城围困了数昼夜,清军粮草断绝,只得杀出一条血路拼死突围,双方短兵相接,伤亡惨重,清军五个营近3000人的兵力全部被消灭,最后仅有清军副将罗勉农等极少数人逃离。郭村近四分之三遭焚毁,村民十减其九。据传,血水染红了河水,郭村也一蹶不振。 村级公路水泥铺设,尽管不宽,但很平坦,公路沿溪,横跨小溪的桥,弯拐近90度,让人有魂飞胆丧的感觉。新娘家在名叫“古溪”的自然村,溪水从村傍流过。 过桥继续沿溪前行,山边有一块面积较大的茶园,有岔路通往村子,进村的石板路巷道深深,尽管建有新房,但从石路和沿路的围墙、老房看来村子年代久远,古村落的痕迹随见。 新娘的二姐见到我,似曾相识,问我以前是不是来过?我说没有。她二姐和我都生活在城区,面熟肯定难免。第一次到这里,好奇心驱使我走走看看。村里路都是石板路,通往溪流路上的青石称为“黟青石”,徽派建筑中的门坊、地面、石雕等装饰常用这种石材。这里是“黟青石”的产地,有座山体全部是青石构成。青石层状结构,细腻,便于加工打磨雕刻,现在还有石材加工出售。制成的片石叫“青石板”,在搭桥、地面铺设、花窗镂刻、墙面装饰、立碑等中还常见到这种建材。 早在唐朝,郭村一带就有不成格局的零星小村落,自南宋宝佑年间(公元1253-1258年)安抚使林椿年公为躲避战乱,由婺源迁往郭村定居后,着手了郭村村庄的总体规划,进行了规模不小的拆迁并村工作,完成了整体布局。据传当时郭村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威仪如有城郭。在太平县的地位仅次于县城,有说是中国古代“城乡一体化”的首创者和“活化石”。 古溪作为郭村的一角,古墙遗留的痕迹印证了历史曾经的辉煌。 “北有朝歌,南有弦歌”,郭村古称“弦歌”据传与周武王伐纣成功,朝歌城毁而赐给有血缘关系泰伯的后裔有关,而泰伯的后裔定居在南方。 郭村是太平林姓的聚居地。清嘉庆《太平县志》记载:“太平郭村林姓原籍福建省莆田县,迁居江西婺源,繁衍生息,墓葬县西九十里,杨梅林蟠龙形,系郭村林姓始祖。”现在郭村的方言还与福建省莆田县林氏村落相同。 相传郭村“林”姓是周武王所赐。林姓始祖是殷商纣王叔父、时任丞相的比干之子。比干忠心辅佐、精忠进谏,纣王不听,反剖其心,他的夫人陈氏已身怀六甲,逃难至长林而生下男婴,取名坚,字长思。周武王救了他们母子,还将被纣王诛杀的比干改葬。因坚居长林而生,遂赐以林姓。 林姓后裔感激周武王的大恩,又希望他们的后代“文武并举”,就修建周王庙,供奉周文王、周武王,并通过每年一度的“周王庙会”的形式来祭祀,让林姓后代永远铭记周王的恩德。旧时每年农历九月,郭村都要举行盛大的周王庙会,由村民自发组成百人的仪仗队将文王、武王菩萨自周公庙抬到村中,沿街游行,所到之处鞭炮锣鼓相迎,村民杀鸡血祭。游行结束,还要恭请周王塑像到村中,不仅奉献贡品,而且搭台唱戏。百姓对周王充满感激之心。 时过境迁,特别是近代战争的摧毁,过去的辉煌不复存在,眼见之处满目沧桑。 村中的古“照壁”保存完好,特别瞩目。“照壁”也称“萧墙”,成语“祸起萧墙”表明“照壁”是出于风水讲究中国特有的建筑,明代特别流行。古人认为宅中总有鬼来访,而传说中的鬼只走直线,不会转弯。修上一堵墙,就断了鬼的来路。这个“照壁”很大,可窥当年的古溪村规模应该不小。 青石板古道通向溪流,历史的磨砺使之光滑,发散出黯黑色光泽。左侧老房子墙体斑驳、粉灰脱落,露出了青色的墙砖,显得古老沧桑。绿色的藤蔓依附老屋墙体,旧墙新藤,相映成趣。 而右侧只剩下断垣残壁的老屋伫立于菜地边,从建筑风格看应该是明清古名居,也不知道荒废在此多少年?感觉它如历经沧桑的老人,集聚着历史的厚重,唠叨着那刻骨铭心的流逝岁月。 好奇心驱使我绕过菜地,进门观望,房子已经成了院落,四周墙依然,而内空空荡荡。有几棵杂树伫立院内,为数不多的砖石杂乱的堆积,还置放有一些不用的现代坛罐,杂草众生......很是凄凉。 侧门保存完好,通往人家。 出侧门,老屋墙旁的瓦砾中灌木茂盛,墙体附着的藤萝给老屋带来丝丝生气。触景生情,惆帐的感觉油然而生。是惋惜?是失落?还是遗憾?说不清,道不明。 绕过老房沿石路走向河边,过竹林来到古河堤。 水对古人来说最为重要,既是生活的必须,也是滚滚而来的财源,还附会“风水”的讲究。河堤由石砌建,是古代的防洪设施,呈现的不仅是古风遗韵,还凝聚着古人的智慧结晶。 小河好像称“杨梅溪”,水自与黟县接壤的山谷中流来,从“狮象把门”的山口流出,沿山蜿蜒向太平湖流去。尽管近几天一直下雨。但水质依然清澈。雨水给小溪带来充沛水量,水面宽阔,流水喘急。村妇们三三二二的在河中洗涤衣物、蔬菜鸡鸭鱼肉。 原路返回,途中又见一废墟伫立道旁,看来有人加以利用,用残存的墙角搭建了杂物间。 惊叹古人的智慧。毫无横向支撑的墙体尽管经受风雨侵蚀,却依然艰难屹立,还承受有沉重的石门坊。曾听说:古人建房最为考究。砌墙采用糯米熬粥和石灰成浆,使之砖与砖粘合强度很大,力保房产世代相传。 眼见之处,断痕残屋随见,呈现一派萧条的景象。完全找不到明代诗人程树本诗中;“纵目东园秋色迷。红楼满庭风飒飒,黄花遍地草萋萋。暮烟横镇山俱断,鸿雁远飞霞与齐。日落波光相映发,游人如在武陵溪”的意境。也无明代郡守、曾任太平县令的蒋忠《谷村有述》中所写:“我欲寻仙迹,村居趣转嘉。瓦盆盛腊酒,茅屋煮春茶。翠滴松杉杪,清分蕨笋芽。相逢无别话,只有种桑麻”的感觉。 近期看了一篇《中国古村落濒临消亡,美媒:旅游业或成“良药”》文章,古溪将与中国众多古村落一样,将湮灭在历史的进程中,而成为“曾经”。好在所在的焦村镇政府有发展旅游意识,按照“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强管理”的方针,坚持以政府主导,统一规划,积极推进郭村古村落保护开发和合理利用。终止五十多年的“周王庙会”也得到恢复,2007年还被列入黄山区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目前的古溪村落整体明清风貌尚存,但承担继承发扬的年轻一代向往的却是都市生活,他们已经适应现代社会的快节奏。以新娘家为例,三个女儿中有二个女儿嫁到城区生活,最小的又远嫁宁波,二老最终也会离开古溪随女儿度过晚年。古溪古村落的湮灭会是必然。 新老交替是自然规律,历史总是一往无前。想想,倒也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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