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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转载]胡乔木政途险象:同时得罪两位中共高层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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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胡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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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人民网

  不久,中央召开会议,就在这次会议上“胡乔木向毛汇报庐山会议期间刘准备建议搞一个反‘左’文件的事传了出去。这件事引起刘对胡极大的反感。在会议上,刘严厉地批评了胡乔木。”和主席之间的私密谈话在中央会议上传了出去,这既是胡乔木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也是他无法追问的问题,他为此既受到刘少奇的严厉批评,也再次吞下了“两边不讨好”的苦果。他老毛病的发作与此有很大关系。

胡乔木和毛泽东在一起(资料图)

  1941年,胡乔木成为毛泽东的秘书。不久,他开始为《解放日报》写社论,显示了很高的理论水平和极强的写作能力。在文风上,胡乔木和毛泽东有颇多共同之处。毛泽东的意图,胡乔木能够心领神会;对毛泽东所作的重要报告,胡乔木总能及时地通过社论的形式加以具体而透彻的论述。胡乔木也凭借这些出色的社论,赢得了毛泽东的信赖。
  关于毛泽东为何赏识胡乔木,新加坡《南侨日报》上的这段剖析颇为精当:“在胡乔木担任毛泽东主席的政治秘书这一期间,他的思想、修养,获得极大的进步,深得毛的赏识。他的长处是思想周密,眼光透彻,才文并茂。他随毛氏到重庆时期,中共在政治上所遭受的各种歪曲的指责,都由他在《新华日报》上经常撰文予以驳斥。他的文章,紧凑锋利,短而有力,学的是鲁迅先生的作风,常把最精彩的意思用精练的笔调描写出来,警辟动人。”
  毛泽东说:“你们不仅不是政治家办报,甚至也不是书生办报,而是死人办报。”
  新中国成立之后,胡乔木被任命为新闻出版总署署长,新华通讯社社长,还兼任《人民日报》社社长。当然,这时候的他仍然是毛泽东的秘书。
  1949年解放后,特别是1957年后,胡乔木明显感到他追随毛泽东的步伐有些力不从心。从1957年开始,他经常受到毛泽东的批评。
  1957年初,鉴于当时社会出现的一些不安定的苗头,毛泽东开始了对关于人民内部矛盾这一命题的思索。这一年,毛泽东就此问题多次发表讲话,最著名的就是1月27日在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的讲话和2月27日在最高国务会议上的讲话。
  毛泽东在讲话中严厉地批评了党和政府工作中的官僚主义和其他消极现象,明确提出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问题。
  谈到所谓群众闹事问题时,毛泽东在27日谈话中强调:“我们相信,我国广大的人民群众是拥护社会主义的,他们很守纪律,很讲道理,决不无故闹事。为了从根本上消灭发生闹事的原因,必须坚决地克服官僚主义,很好地加强思想政治教育,恰当地处理各种矛盾。只要做到这一条,一般地就不会发生闹事的问题。”毛泽东还强调,“在我们这样大的国家里,有少数人闹事,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倒是足以帮助我们克服官僚主义。”
  在这一年3月1日举行的第十一次最高国务会议上,毛泽东还谈到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散花野草也有用处,其中有些可能转化为香花,香花也可能变得不香了。”“不要怕,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马克思主义是不怕批评的,应允许互相批评,批评政府不犯罪。”
  就在毛泽东大力提倡“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之际,《人民日报》却发表了一篇由陈其通、陈亚丁、马寒冰、鲁勒所写的文章《我们对目前文艺工作的几点意见》。文章提出这样的观点:“自从提出百花齐放以后,有许多人只热衷开老花,不注意开新花。在这种情况下,为工农兵服务的文艺方向和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越来越少人提倡了;反对‘公式化、概念化’也被用来作为反对艺术为政治服务、艺术应有高度思想性、艺术应作为教育广大人民的武器的借口。”显然,该文的观点与毛泽东提倡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不相符的。毛泽东对此文极不满意,多次进行了批评,指出:“文章对形势的估计是错误的,思想方法是教条主义、形而上学、片面性的,无非是来阻止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既然是《人民日报》发表了这样的文章,作为《人民日报》社长的胡乔木自然难辞其咎。果然,不久,毛泽东就把胡乔木喊来,狠狠批评了一顿。据《胡乔木在毛泽东身边工作的20年》一书记述:
  “4月9日,毛泽东让胡乔木、吴冷西去他那里。毛泽东说,《人民日报》对他在最高国务会议上的讲话‘无动于衷’,只发了两行字的新闻,以后又不宣传。全国宣传工作会议甚至连新闻也没有发,好像世界上根本没有发生这件事,倒是《文汇报》、《新民报》和《光明日报》把旗帜抓了过去,大鸣大放。说到激动处,毛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了。他说,你们不仅不是政治家办报,甚至也不是书生办报,而是死人办报。”
  该年4月下旬,毛泽东将24日的《大公报》批给胡乔木,并在报头写了一段严厉的批语:“《大公报》、《中国青年报》的理论水平高于《人民日报》及其他京、津、沪各报纸,值得深省改进。人民日报社论不涉及理论(辩证法、唯物论),足见头脑里没有理论的影子,所以该报只能算是第二流报纸。”看到这样的批语,作为《人民日报》社社长的胡乔木自然会面红耳赤,他再也坐不住了,赶忙亲自动笔为《人民日报》写了几篇社论,紧密配合中央的整风部署。然而,令胡乔木始料未及的是,整风运动突然发生质的变化。
  1957年5月中旬,毛泽东写了《事情正在起变化》一文,供党内干部阅读。从此篇文章可看出,毛泽东的注意力已从批“左”的教条主义转向批右的修正主义。当毛泽东准备全面批右时,他当然需要《人民日报》这个阵地,当然需要胡乔木这个“中共第一支笔”。不过,胡乔木此时已经完全跟不上毛泽东的思路了,毛泽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1957年6月7日晚,毛泽东要胡乔木到他那里去,同去的还有《人民日报》的总编吴冷西。在这次谈话中,毛泽东对胡乔木作了语重心长的点拨。
  “毛泽东看看胡乔木,谈到《人民日报》任务很繁重,很需要增加领导力量。毛泽东解释了4月9日那次严厉批评,说当时是百家争鸣,惟独马家不鸣(指马克思),他发现这个情况,感觉很不妙,就回北京查看此事。当时批评你们死人办报,是想猛击一掌,使你们清醒过来。毛接着说,中央党报办成这样子怎么行?写社论不联系实际,这哪里像政治家办报?”
  毛泽东这番话,有批评有鼓励,有安慰也饱含希望。胡乔木当然能听出,毛泽东对《人民日报》的近期工作不满意,希望《人民日报》能紧跟形势,紧密配合中央的工作。胡乔木没有辜负毛泽东的厚望,于6月中旬写出著名的《不平常的春天》。这篇社论被列为反右派斗争的必读文件,这篇社论表明他终于赶上了毛泽东的步伐,同时也表明他还是有能力完成毛泽东交给他的任务的。
  1959年庐山会议上“有惊无险”
  1959年庐山会议开始后,彭德怀从7月3日到7月10日共作了7次发言。以下是其发言的片段。从这些片段可看出,彭总的措辞非常激烈、严厉。
  “1959年整风反右以来,政治上、经济上一连串的胜利,党的威信高了,得意忘形,脑子热了一点。
  毛主席家乡的那个公社,去年提的增产数,实际没那么多,我了解实际只增产16%。我又问了周小舟同志,他说那个社增产只有14%,国家还给了不少帮助和贷款。主席也去过这个社,我曾问主席,你了解怎么样?他说没有谈这个事,我看他是谈过。
  要找经验教训,不要埋怨,不要追究责任。人人有责任,人人有一份,包括毛泽东同志在内。‘1070’是毛主席决定的,难道他没有责任!上海会议他作了批评,说他自己脑子也热了一下。
  政治与经济各有不同的性质,因此思想教育不能代替经济工作。毛主席与党在中国人民中的威信之高,是全世界找不到的,但滥用这种威信是不行的。去年乱传主席的意见,问题不少。
  我们党内总是‘左’的难以纠正,右的比较好纠正;‘左’的一来,压倒一切,许多人不敢讲话。”
  彭总这些言辞尖锐的话,令毛泽东始料未及也让他十分不快。7月10日,毛泽东召集组长会议,讨论会议下一步安排。会议决定起草“庐山会议诸问题的议定记录”,作为会议决议。胡乔木任起草小组组长。彭总的发言使毛泽东召开庐山会议的初衷发生改变,他正酝酿由“批左”转向“反右”,而胡乔木却对此一无所知,所以,在写“议定记录”时,他仍然过多地写了“大跃进”的缺点。结果,《议定记录》在于7月14日印发后,就招来不少批评,认为这份记录对“大跃进”的“成绩讲得不够”,而“缺点写得很具体”,尤其对胡乔木写的“形势和任务”那一节,意见更多。胡乔木于7月19日分组会上作了长篇发言,进行申辩:
  “完全同意把成绩说够。《记录》(草稿)中没有把成绩说够,主要是受到字数限制,力求简要,以至只讲了原则,决不是起草的同志在看法上有什么分歧。相信绝大多数同志对于这一点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准备把成绩部分展开,篇幅适当扩大。缺点部分也决定根据各组同志所提意见改写。
  去年下半年发生的一些问题,原因之一就是我们对经济规律和经济工作的具体经验研究得不够。在这次会议上,需要认真地总结一些经验。为此就要有总结经验的空气,让参加会议的人畅所欲言,不要感觉拘束,不要一提出问题,好像就在怀疑成绩,是在把缺点夸大。缺点不应该夸大,也不应该缩小。但是,在现在的会议上,各人所见有些参差不齐,也不必紧张。总之,只要是问题存在的,就要加以正视、研究发生这些问题的原因。应该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戴帽子。如果说错了,讲清楚改过来就行了。我们讨论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早日实现光明的前途,这一点大家是一致的。说虚夸已经完全过去了,我不能同意。虚夸的主要方面是下降了,但不是没有了。毛主席要求我们宣传工作像过去发战报一样,确实缴了几支枪就说缴了几支枪,一支都不要多。在经济统计中达到这个目的是不容易的,但是我们为此而努力。我们党在长期中形成了实事求是的优良传统,现在应该恢复这个传统。”
  表面上看,胡乔木这段发言是在接受别人的批评,实际上,胡乔木是在为自己辩解。特别是后半段,胡乔木强调了正视问题、揭露问题的重要性,呼吁与会者“畅所欲言”并重申了党的实事求是的优良传统。当毛泽东准备反右时,胡乔木这番提倡讲真话,鼓励揭问题的发言,显得极为不合时宜。事实上,此时的胡乔木已处在悬崖边上,如果不是后来的迅速转向,就凭这次发言,他也极有可能被打成右派。
  8月2日,毛泽东发表讲话,动员反对“右倾机会主义的猖狂进攻”,明确表示目前不是反“左”而是反右的问题。8月10日下午,胡乔木作了长篇发言,正是这次发言,使他化被动为主动,成功化解了一次迫在眉睫的政治危机。庐山会议时,彭德怀、张闻天、李锐在发言中曾提到毛泽东有点像“斯大林晚年”,胡乔木针对这一“谬论”,从六个方面加以批驳。胡乔木的这次发言,在李锐《庐山会议实录》里有详细的记载:
  斯大林晚年严重脱离群众、脱离实际。毛主席在哪一点脱离群众、脱离实际?群众路线的工作方法,不是毛主席创造的又是谁创造的?如果不密切联系、彻底依靠、放手发动群众,怎么会出现去年的大跃进、公社化运动?
  斯大林晚年在党内是不讲民主的或者很少讲民主的,连中央全会都不召开。而我们却不但经常开全会,而且经常开扩大的全会,这次会议也就是一次。很多文件都是省、市委书记起草的,很多意见都是大家议出来的。毛主席十分重视党内民主、尊重同志们的意见,怎么能和斯大林晚年相同?
  斯大林晚年提倡个人迷信,毛主席在这个方面也同他相反。七届二中全会就作出决定,不许祝寿,不许以人名命地名。中央曾根据毛主席的意见通知,他的塑像除了作为美术家的作品可以在美术馆陈列外,一律不许在公共场所陈列。
  斯大林在肃反问题上犯了严重错误,他常把党内矛盾、人民内部矛盾同敌我矛盾混淆起来,以至在苏共党内有许多中央委员、高级将领等被错误地杀害了。难道毛主席曾经杀过一个中委、一个将军、一个党代会的代表吗?毛主席对党内斗争的原则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是分清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正因为这样,许多犯过错误的同志至今仍然在党中央团结一致地工作。
  斯大林晚年无论在理论上和实践上都有停滞的倾向。在斯大林时期,苏联农业三十年没有超过沙皇时代的最高水平。他否认对立面的统一,否认否定之否定,实际是丢了辩证法。毛主席正好相反,简直可说是辩证法的化身。他虽已六十几岁,精神比许多青年人都年轻,真正是生动活泼,一往无前。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是同他对辩证法的深刻了解分不开的,是同他始终充满朝气的精神状态分不开的。
  斯大林晚年对外犯过大国主义的错误。毛主席对别的国家一向很尊重,朝鲜问题就是一个好例子,对越南、蒙古的关系也是这样。对苏联的有些问题,我们也提出过意见,但是并没有妨碍两国的团结。革命过程中总会有些缺点和错误,问题是我们发现得快、纠正得快。
  胡乔木这次发言,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同时也体现了实事求是的精神,因为,毛泽东在1957年反右派之前,其领导是正确的,正如邓小平同志对他评价的那样:“总体来说,1957年以前,毛泽东同志的领导是正确的,1957年反右派斗争之后,错误就越来越多了。”比如对毛泽东的个人崇拜现象在庐山会议之前只是略现端倪,毛泽东本人对此也是十分清醒、十分警惕的,后来林彪出于夺权的目的大肆推波助澜,才使这一现象愈演愈烈的。所以,那时候,彭德怀、张闻天说毛泽东像“斯大林的晚年”本身缺少依据,也就经不住胡乔木这番批驳。
  在作了以上六个方面的分析后,胡乔木引述了恩格斯的名作《论权威》,说明党需要领导者个人威信,亦即权威,认为权威是党和人民的宝贵财富,必须保卫,决不能破坏。胡乔木这样说,当然是提醒人们还是要维护毛泽东的权威。
  胡乔木的这次精彩发言,毛泽东听了极为满意。翌日,毛泽东在发言中表扬了胡乔木:“李锐不是秀才,是俱乐部的人。”“想把秀才们挖去,不要妄想,是我们的人。”这里的“俱乐部”是指彭德怀为首的“军事俱乐部”(反党集团的代称),“秀才们”则是指胡乔木、吴冷西、田家英、陈伯达。毛泽东这两句话是说李锐投靠了彭德怀,而其他几个笔杆子站在自己这边。
  胡乔木凭借这次发言有惊无险地化解了一次危机,重新赢得毛泽东的信赖。
  “中共最高层的两位领导人的严厉批评,给胡乔木带来的压力难以想象。”
  1961年1月底,胡乔木为中央工作会议起草《中共中央关于认真进行调查工作问题给各中央局,各省、市、区党委的一封信》。信中写道:
  “最近发现的毛泽东同志1930年春所写的《关于调查工作》一文,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文件,有十分重大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现在中央决定将这篇文章发给全党高级及中级干部学习……中央认为,最近几年的建设成就是伟大的,证明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的方向是正确的。但是在农业、工业等方面的具体工作中,也发生了一些缺点错误,造成了一些损失。这些缺点错误之所以发生,根本上是由于许多领导人员放松了在抗日战争期间和解放战争期间进行得很有效的调查研究工作,满足于看纸上的报告,听口头的汇报……”
  胡乔木写完文件,就遵毛泽东之命赴湘调查。其时,毛泽东有意让1961年成为调查研究年。那么,为什么要胡乔木他们下去调查呢?毛泽东的目的是要他们去农村获得第一手材料以“驳斥国内外敌人和党内右倾机会主义分子,或者不明真相抱着怀疑态度的人们,对于人民公社的攻击、污蔑和怀疑”,从而“长自己的志气,灭他人的威风”。然而,胡乔木送上来的材料却让他大失所望。
  下去调查后,胡乔木一连向毛泽东报送了4份材料,一是关于在韶山公社解决食堂问题的报告;二是关于韶山公社讨论《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草案)》的情况简报;三是关于韶西大队杨家生产队食堂分伙后的情况;四是毛华初访东茅塘生产队的调查材料。这些材料几乎都是农村存在的问题而非农村所取得的成绩。靠这样的材料,如何“长自己的志气,灭他人的威风”?靠这些材料,又如何驳斥“国内外敌人和党内右倾机会主义分子,或者不明真相抱着怀疑态度的人们,对于人民公社的攻击、污蔑和怀疑”?胡乔木在汇报这些材料时,其“书生气”又犯了。从李锐下面的回忆,我们可以知道,对胡乔木的“书生气”,毛泽东十分了解。
  “有一天,刘澜涛告诉我,柯庆施向他说,主席跟柯谈到对乔木的观感,说乔木跟他一二十年,总还是一介书生。这使我想起1958年4月广州会议时,主席谈到要善于听不同意见和反面意见时说的话:我们身边有个胡乔木,最能顶人,有时把你顶到墙上,顶得要死。”
  这一回,毛泽东要他去调查,证明右派分子的话讲错了,而胡乔木汇报上来的材料恰恰说明右派分子的话没讲错,恰恰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胡乔木这一回又用他的材料把毛泽东“顶到墙上,顶得要死”。不过,毛泽东并没有因为胡乔木汇报上来的材料不符合自己的要求而责怪胡乔木,相反,他对胡乔木提供上来的材料很重视。
  “毛泽东对胡乔木报送的材料十分重视,自己的家乡比1959年回去时问题严重多了。毛将此信和材料批转给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张平化,要他印发给全省三级干部会议讨论;随后又写信给汪东兴,让汪打电话给湖北省委书记王任重和王延春,‘帮助湖南同志解决一些问题’,并让汪将此信转给还在湖南调查的胡乔木。”
  毛泽东为什么这样做?原因有两个,一是毛泽东此时仍很信赖胡乔木,知道胡乔木是老实人,说的是老实话,所以,虽然胡乔木汇报的材料不是他想要的,他也没有怪罪胡;二是胡乔木所调查的地方是毛泽东的家乡韶山,家乡遇到了困难,主席岂能不管?然而,胡乔木却把毛泽东对家乡问题的重视当作毛泽东又想反“左”的信号。于是1961年5月,当胡乔木结束调查赶回北京向主席汇报时,他谈到了反“左”的问题:
  “当胡乔木返回北京时,已是盛夏季节。尽管一路劳累,胡乔木还是赶紧去毛泽东那里报告调查情况。谈话中,胡乔木为庐山会议纠‘左’未能持续下去而深感遗憾,他还谈到庐山会议时的一件事,就是当时刘少奇曾经想提出写个反‘左’的文件的建议。形势已经如此,毛泽东自然说不出什么,他只是说:‘啊,有这回事!"
  笔者以为,胡乔木的这次谈话直接影响了他后来的政治生涯。他的这番话犯了两个错误:其一,庐山会议其时已经尘埃落定,毛泽东已经把庐山会议定性为反对右倾机会主义的猖狂进攻,而他“却为庐山会议纠‘左’未能持续下去而深感遗憾”,毛泽东听了,作何感想?其二,他不该把刘少奇未公开的建议私下汇报给毛泽东,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客观上这样做会使两个高层领导产生误会或龃龉。
  不久,中央召开会议,就在这次会议上“胡乔木向毛汇报庐山会议期间刘准备建议搞一个反‘左’文件的事传了出去。这件事引起刘对胡极大的反感。在会议上,刘严厉地批评了胡乔木。”结果,会议还没结束,胡乔木的老毛病神经衰弱犯了,且来势凶猛以至于无法工作,不得已,他向中央写了报告,提出长期病休。
  和主席之间的私密谈话在中央会议上传了出去,这既是胡乔木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也是他无法追问的问题,他为此既受到刘少奇的严厉批评,也再次吞下了“两边不讨好”的苦果。他老毛病的发作与此有很大关系。
  1949年解放后,胡乔木在思想上总是不赶趟,总是赶不上主席的节奏,总是需要主席“猛击一掌”,才会突然醒悟,才会气喘吁吁跟上来,然而,如此苦苦追赶,他的身心疲惫极了,恐怕已处于一种一触即溃的临界状态。另外,由于当时的高层领导常常意见不合,胡乔木为此难以摆脱左右为难的困境,他曾经因为不听陈云的建议而既得罪了陈云也惹恼了主席,而这次,他又把两位最高层的领导全得罪了。“中共最高层的两位领导人的严厉批评,给胡乔木带来的压力难以想象。”这时候的胡乔木,除了提出长期病休,还能找到更好的全身而退的办法吗?
  (注:本文引言除注明外皆出自《毛泽东的秘书们》、《胡乔木在毛泽东身边工作的20年》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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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胡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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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木英回忆父亲胡乔木:读书写作一辈子
胡木英回忆父亲胡乔木:读书写作一辈子
来源:人民网-《中国经济周刊》(2009年12月15日)

   11月10日,北京万寿路两侧高大的乔木下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我们一路前行,胡木英家就在前方。
  胡木英,胡乔木之女、国家工商总局的退休干部。
  在一排排中直机关的住宅楼里,胡木英家并未显得特殊。墙上的胡乔木伏案照高悬,仿佛告诉我们并不为人所知的父女往事。
  “父亲不健谈也不很爱聊天,散步时也不大理我们,总是自己想自己的事情。”69岁的胡木英快人快语,不似传说中乃父的沉默和内敛。
  被誉为中共党内“四大笔杆子”之首的胡乔木,从毛泽东秘书到“党内一支笔”再到“新闻大管家”,经历了怎样的宦海沉浮?除了新华社的千字文简历,外界对其所知甚少。
  毛泽东点名招秘书:“乔木是个人才”
  对于胡乔木来说,一生中最重大的事件莫过于成为毛泽东的秘书。
  “我是1941年1月23日生于延安。我出生半个月左右,父亲就去给主席当秘书了。”胡木英说。
  此时,胡乔木和夫人谷羽住在延安大砭沟的窑洞里,泽东青年干部学校就在大砭沟,中共中央宣传部、中共中央组织部也在那里。“父亲当时已调到中共中央宣传部工作”。
  这一年的1月上旬,皖南事变爆发,1月20日,毛泽东以中央军委的名义发布重组新四军军部的命令。为此,中共高层通宵达旦地开会,毛泽东更是异常忙碌。
  2月上旬的一个清晨,中共中央秘书长王若飞突然来到胡乔木所住的窑洞。对于当时的场景,胡木英说,“母亲亲历了这个过程。”
  王若飞对胡乔木说道:“毛主席那里缺人手,点名要你去他那里做秘书工作,同时兼任中央政治局的秘书。”
  王若飞的话,完全出乎胡乔木的意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毛泽东会调他当秘书。
  胡乔木思索了一下,说出了心中的顾虑:“给毛主席当秘书,我怕当不好。我从来没有做过秘书工作。”
  王若飞为了打消胡乔木的顾虑,说出了毛泽东“点将”的来历:
  “你发表在《中国青年》杂志上纪念‘五四运动’二十周年的文章,陈伯达看了,很欣赏。”于是,陈伯达将文章推荐给毛泽东看。毛泽东看后说,“乔木是个人才”。
  那时,陈伯达担任毛泽东的政治秘书,他跟胡乔木并不认识。
  1941年秋天,杨尚昆从华北根据地回到延安参加整风,认识了给九月政治局会议做记录的胡乔木。杨尚昆在《我所知道的胡乔木》一文中回忆说,“他不到三十岁,一介书生,清秀文雅;在会上做记录,并不说话,大家叫他乔木,前面加上‘胡’的本姓,是1945年到重庆谈判以后的事。九月会议前后,印发了《六大以来》。当时我就听说,乔木同志是主席编辑《六大以来》的主要助手。这件事办得好,主席喜欢他,大家也看重他。”
  胡木英对父亲的延安时期知之甚少,一方面当时年纪小,一方面是“父亲忙着工作,并不在家里待着,在家的时候就是写东西。”不停写东西的胡乔木有件事情让女儿印象深刻,“有一次,他在延安的窑洞家里伏在桌子上写东西,桌底下放了一个炭火盆,脚踩在炭火盆边上,暖和一点,结果有一次他写着写着就忘了,就把鞋子给烧了。”

胡乔木家人合影

  《中国经济周刊》:有人说《沁园春·雪》是你父亲写的?
  胡木英:不是。父亲没参加过长征,壮丽景观没经历过,这不是凭想象就能写出来的,而且按照父亲的性格,他不会写出主席那样的气魄。
   创作党史中的《史记》
  1949年6月,毛泽东离开香山双清别墅进驻中南海丰泽园,作为毛泽东秘书的胡乔木,亦随之搬进中南海。
  8岁的胡木英跟着父亲进了中南海。胡乔木的家在春藕斋西边的静谷,同住在静谷的,还有由胡乔木推荐当了毛泽东秘书的田家英。“当时我们家就住在进入静谷门内左手那排房子,三间厢房,包括了父亲的办公室和全家住处。我记得中共中央宣传部有一部分人,当时也在静谷办公。”
  胡乔木虽然仍是毛泽东的秘书,但是工作内容开始发生变化。胡乔木先后担任中宣部副部长、新华社社长兼总编辑、新闻出版总署第一任署长,后又任中宣部常务副部长。
  胡木英至今记得1954年的一天去毛泽东家看电影时的情景。“那天傍晚,家里的电话铃响了,父亲接电话才知道是主席打来的,邀父亲到他家看电影。父亲带上我去了丰泽园”。
  放映的影片名叫《葡萄熟了的时候》,这是一部刚刚摄制完的国产片。
  胡木英跟父亲去毛泽东所在的丰润园“菊香书屋”看电影这是仅有的一次,更多的时候是胡乔木接到电话后就去领任务。于是,胡乔木参与了共和国成立之初几乎所有的重要文献的起草和定稿工作。其中最重要的是胡乔木的名著《中国共产党的三十年》,被称为党史中的《史记》。
  这是在1951年6月,在中国共产党成立30周年前夕,胡乔木为中央写的一篇讲述党领导中国人民革命事业取得胜利的文章。“父亲坐在放满凉水的澡盆里,趴在一块木板上写”,由于胡乔木对党的30年的历史非常熟稔,“这篇长文他只花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写成了”。
  杨尚昆回忆说,“主席看了十分满意,说不要作为中央领导人的讲话稿了,就以‘胡乔木’署名发表。这就是《中国共产党的三十年》。用个人名义发表,并不是胡乔木自己要逞英雄,完全是毛主席决定的。时在建国初期,效果极好。” 1951年6月22日,《中国共产党的三十年》发表在《人民日报》上,新华社全文转发,全国各地报纸也全文刊载,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全文广播。另外,人民出版社还印行了单行本。“此书再版多次,每次再版父亲还要‘精雕细刻’一下。”胡木英说。
  1950年下半年到1954年,胡乔木家又搬到了怀仁堂南面的颐园,与彭德怀住的永福堂正好是前后院。
  胡木英对彭老总家的地图记忆深刻,一次她随父亲到彭老总家,看到办公室一个巨大无比的地图,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县、区、公社,甚至更小的区域单位,都标得清楚细致。“我后来才知道,军事地图才是那样详尽的”。
  《中国经济周刊》:胡乔木被称为中共党内“四大笔杆子”之首,这个说法是什么时候提出的?
  胡木英:他在世时从来没人提。我也没听说过有这个说法。文革后邓小平提出,党内几十年文件都是通过胡乔木的手,他确实是党内第一支笔,因为对他这么多年的了解,还是用他合适。邓小平也有理由,因为过去毛主席、周总理都说过,“有乔木就有饭吃”,就是能写出东西。
   毛泽东探视后没再被迫害
  1961年6月17日,胡乔木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要求长期病休。
  “父亲的患病和他的特殊工作状态有关。毛主席喜欢晚上工作,有些事想起来了,就一个电话把父亲召去。特别是后来,父亲神经衰弱,睡眠要靠安眠药,有时刚吃下安眠药,主席电话来了,又得把父亲弄醒。到主席那里常常是一谈两三个小时,谈完回来,却再也无法入睡了。”
  胡乔木从而离开了党内的理论核心,因而也就未参与“文革”前的一系列重大政策文件的起草和制定等工作。胡乔木幸运地没有卷入“毛泽东晚年‘左’的错误”中去,“文革”后可以“旁观者清”的身份为毛泽东下结论。
  “1966年6月父亲从杭州回来,匆匆忙忙的跟主席见了最后一面,主席让他到北京后‘多看、少说’。”毛泽东知道,胡乔木是“一介书生”,一旦说出不合时宜的话,结果定然惹火烧身。
  然而,病休的胡乔木在“文革”初期还是受到了冲击。
  1967年1月17日上午10时多,北京邮电学院的红卫兵们来到胡宅,把胡乔木押上一辆敞篷大卡车,在凛冽的寒风中,在高音喇叭不断呼喊“打倒胡乔木”口号声中,来了一次“街批”。
  第二天,中国科学院“红旗总部”派人前往北京八宝山,砸了胡乔木父母的坟,甚至把他父母的头颅从墓中取走!
  之后就是持续的揪斗、抄家。持续的肉体和精神折磨,到1967年的“五一”才峰回路转。这一天,毛泽东突然提出要去看望胡乔木。
  据说,毛泽东见到胡宅墙上贴着北京邮电学院红卫兵所贴“打倒胡乔木”的大字标语,知道胡乔木住此。“五一看烟火,主席路过南长街来我家,之前汪东兴先来看路线、周围环境。那天晚上全家很兴奋地等着主席来,结果中共中央办公厅副主任、中央警卫团副团长张耀祠陪着主席,到一个常年不开的门前面按铃,最终就错过了。”
  胡宅有两扇大门:朝东的大门,是原先大使馆用的。自从胡乔木搬进去之后,东大门一直紧闭着,从未启用。胡家平时进出,走胡同朝北的大门。
  张耀祠敲了一阵子,四周许多人跑过来,围观毛主席。张耀祠见无人开门,加上围观者迅速增加,毛泽东只得吩咐开车。
  “总理抓住这个机会,让中办下了个文,说以后不准揪斗胡乔木了,有问题在家里提问。要没有这一下子,父亲可能就不行了,他本来身体就不好”。
  《中国经济周刊》:有人说你父亲给江青写过效忠信?
  胡木英:他跟主席这么多年,对主席有很深的感情。主席去世后,他想最后与主席告别,四人帮不让去。他就给江青写信,但江青还是拒绝了。文革后,这又成了他的罪状,被人抓住,说“你给江青写效忠信”,反对起用他。
   “没读过四大名著,不算合格中国人”
  “我小时候不是特别爱学习。父亲也不要求我们拿什么第一,只要肯学就行了。只是有时间就向我们推荐一些中外名著和讲自然、历史等优秀科普类文学等作品。”
  胡乔木说,没读过中国古典四大名著的,不能算是合格的中国人。“我那时候不太喜欢《红楼梦》,就爱看《水浒传》、《西游记》里打打杀杀的很是过瘾。父亲从不干预我们看什么,就让我们多看书。”
  胡木英对父亲说,自己只读过《水浒传》和《西游记》,只能算半个中国人。
  胡乔木告诉女儿,“主席把《红楼梦》读了几十遍,对书中的每一个人物和细节,都非常熟悉,常信手拈来其中的故事加强说服力”。
  胡乔木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他把看书当做了最大的乐趣,读书对他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父亲的生活很简单,不工作的时候就看书,各种方面的书都看,历史、自然、哲学、文学,古今中外的书都看,还有政治方面的书也看”。
  胡木英回忆说,父亲看书很快,挺厚的书没两天就看完了。也有看得慢的,比如思想史、哲学方面的。有时候父亲是几本书同时看,比如床头、桌头扣下来,折起来的,就是看到半截的。
  “父亲只要一去外地,从不去逛街,就去旧书店淘书,每次回来都带几摞书。”胡乔木的藏书最后达到了4万余册。1995年12月,胡乔木生前藏书分别捐赠给当代中国研究所和江苏盐城市。
  胡乔木的藏书一度成为负担。“文革”期间胡乔木从中南海搬出来,要找房子,“他别的条件不要,只要书能装下来。后来费了好大劲,特意找了南长街123号的房子,那里有大房间,可以放书,为此还特意把地板加固,把书搬过去”。
  胡木英:父亲总在奋笔疾书
  父亲总趴在办公桌前,写呀、写呀,从我刚有记忆,在延安的窑洞里,父亲穿着厚厚大大的灰色棉衣,坐在小方桌的煤油灯下写着;进北京城后,坐在长方形办公桌的座灯前,不停地写,直到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要人扶他半靠着坐起,伏在我们支在他面前的玻璃板上,颤颤抖抖地写出了向巴金祝寿的贺电,虽然他记错了日期……他一生到底写了多少文字,恐怕无法计算得出来了。
  他不健谈,不是很能聊天。如果能够跟我们聊天,就是讲一些自然知识,比如看见树,就讲一下树的名字、特性,还有讲讲这些花叫什么,给我们增加一点这方面的知识。如果他不说话,那一定是在思考。虽然我们就在他身旁,却好像不存在一样。
  “文革”期间,我和父亲分开了很长时间,父亲一个人在家,我们孩子每次回家,都能强烈地感觉到父亲喜悦的心情,他虽然嘴上不说,神态、语气都显得很高兴。我们心里清楚,他受了很多苦,很寂寞孤独,但父亲从没在孩子面前表露过。我帮他换床单、洗衣服……收拾收拾,父亲会说“这才像家啊!”
  (记者 周海滨 (本文参考《我所知道的胡乔木》、《胡乔木在毛泽东身边工作的20年》)实习生张静波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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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乔木与谷羽的如诗爱情
作者:桂玉芳
胡乔木和谷羽

    “出自幽谷,迁于乔木”
    胡乔木和谷羽相识于抗战初期的安吴堡。谷羽原名李桂英,1938年1月在陕北公学毕业后,被分配到设在陕西泾阳安吴堡的“战时青年短期训练班”,担任女生队指导员。当时胡乔木正在“青训班”担任副主任,分管教学工作。李桂英到班部的第一天,先见到主任冯文彬。冯文彬向她介绍了一些情况,然后带她去见胡乔木。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时,人们对胡乔木的习惯称呼是“乔主任”,李桂英也和大家一样这样称呼他。
    一天,李桂英临时带“青训班”宣传队到附近的耀县去做发动群众的宣传工作,胡乔木特地来到女生队办公室,同她谈如何做宣传工作,如何做上层人士的统战工作。胡乔木娓娓道来,有观点,有实例,也有办法,使李桂英深受感染和教育。当时的李桂英一头短发,眉清目秀,勤奋好学,办事干练利落,也给胡乔木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又过了一段时间,李桂英带女生队去野营拉练,返回的当天晚上,她正和几个学员在开小组会,胡乔木忽然来找她。李桂英认为胡乔木这么晚来一定是有什么紧急任务,可是胡乔木却说没事,只是想来看看她。李桂英感到有点意外,她不知道胡乔木当时已经悄悄爱上她了。之后,两人有过一次倾心长谈,彼此讲了自巴的身世和经历。有一天,胡乔木约李桂英一同散步,边走边谈,分别时递给她一封信口李桂英回去一看,信封上没有写收信人的名字。就又去找胡乔木,想问问这信交给谁。胡乔木反问她:“信看过了?”李桂英一下愣住了。胡乔木连忙说:“这是给你的。”李桂英到宿舍拆信一看,脸上立刻飞起红霞,原来这是封求爱信。
    胡乔木和李桂英相恋一段时间,感情日趋稳定,于是决定结婚。1938年7月的一天,他俩向冯文彬主任说明自己的意愿,就算是向组织上报告了。没有举行任何仪式,只是把两人的床搬到一个大房间里,住在一起,就算结婚了。当时胡乔木26岁,李桂英20岁。
    婚后,胡乔木为妻子改名为谷羽。因为胡乔木本名胡鼎新,“乔木”是他到延安后的笔名。这笔名取自《诗经·小雅·伐木》中的“出自幽谷,迁于乔木”一句。乔木,即高大、挺直之树。“谷羽”就是“出自幽谷,迂于乔木”的鸟。胡乔木曾对妻子说:“你嫁了我,不正是迁于乔木吗?”
    “人比月光更美丽”
    后来,胡乔木奉命秘密去西南大后方,考察那里的青年工作。他到过桂林、重庆、昆明等地,开始还和谷羽通消息,后来几个月就音讯全无。也就是在这期间,谷羽受了一次重伤。那是1939年9月1日,日本飞机轰炸延安。当时谷羽正住在延安招待所的石头窑洞里,日机发现目标,扔下一批炸弹,将窑洞炸塌了,炸死了几十个人,只有两个人死里逃生,谷羽是其中之一。她的头和手臂受了重伤,不省人事,被抬到中央医院抢救,在医院里躺了3个多月。年底,胡乔木从大后方回到延安,才知道妻子受伤的事,心中感到非常歉疚。
    1946年5月,党中央公布进行土地改革的“五四指示”。胡乔木很关心家乡江苏盐城的土改运动,因为他的父亲是当地的大地主。他向中央报告并征得同意,让谷羽参加华中土改,顺便去他老家看望父母,做他们的工作,劝他们把家里的地献给人民政府。这年秋后,谷羽随同邓子恢,从延安乘飞机抵准安,又从准安与前去迎接的地方干部一起,辗转坐船到盐城。这一次他们一别又是一年多,胡乔木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延安。谷羽回到胡乔木老家后,公公顺应时代潮流,拥护党的土改政策,已经把自己的300多亩地献出去。谷羽见此情形,十分高兴,在家住了很短时间,就打算返回。但这时内战已经爆发,原定回延安的路线被切断,所以归期被耽搁了,直到1947年初才到达延安。就在谷羽回延安的途中,胡乔木又奉命到陇东参加土改去了,孩子是请一位阿姨照看的。胡乔木没在家,却给妻子留下了一首小诗。诗是这样写的:
    晚上立在月光里,抱着小孩等着妻。
    小孩不管天多远,伸手尽和月亮玩。
    忽见母亲悄悄来,欢呼一声投母怀。
    月光美丽谁能比?人比月光更美丽。
    谷羽读后,泪水禁不住涌了出来,丈夫的深情让她备觉温暖和感动。
    “唱随借老相护扶”
    新中国成立以后的几十年,胡乔木和谷羽共同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他们休戚与共,风雨同舟。“文革”一开始,胡乔木就受到冲击。他不再担任毛泽东的秘书,他们也被赶出了中南海。好友田家英的自杀,给了胡乔木很大刺激,而他自己又多次被揪斗,有一段时间,胡乔木几乎有些支撑不住了。谷羽一直在身边给他鼓励和安慰,劝他一定要挺住。在最紧急的关头,胡乔木得到周总理的保护。后来,毛主席又特意到胡乔木家门口,准备看望他,虽然主席因敲错了门,没能见到胡乔木,但主席此行使胡乔木从被揪斗的厄运中解脱出来。
    后来,胡乔木多次深情地对妻子说:“要不是你,我不会活到今天。”其实,这话对谷羽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1992年8月,胡乔木再二次用诗歌来表达对妻子的一往情深,他写道:
    白头翁念白头婆,
    一日不见如三秋。
    五十余年共风雨,
    小别数日费消磨。
    此生回顾半虚度,
    来得如君多建树。
    两弹一星心血沥,
    正负对撞声名著。
    晚年遭遇颇离奇,
    浮云岂损日月辉。

    自古功成身合退,
    沙鸥比翼两忘机。
    伏杨亦作并笃图,
    缠身衰病心有余。
    抚躬一事堪自慰,
    唱随借老相护扶。
    人言五十是金婚,
    黄金纵责难比伦。
    夕阳吴胜朝阳好,
    傍君不觉已黄昏。
    这首诗是胡乔末在病榻上写的,当时离他去世只有不到一个月。这是他生命的绝唱,他把自己一生中最后的诗篇献给了与自己“五十余年共风雨”的妻子。1992年9月,胡乔木去世。两年后,谷羽也追随丈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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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乔木的一桩未了心愿
吴自涛

  1992年9月28日,中共著名的政治理论家胡乔木在解放军301医院与世长辞,享年80岁。他曾被毛泽东戏称为“靠乔木,有饭吃”,邓小平则赞誉他是“中共中央第一支笔”,而就在这年的7月份,他在病床上还对陪伴了他50余年的老伴谷羽说:“我要活到九十岁,我希望做两件事:一是完成对主席50年代政治活动的回忆录的写作;二是重写一部完整的中共党史著作。”可病魔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带着对未竟事业深深的遗憾离去了。
  “一是完成对主席50年代政治活动的回忆录的写作”
  在中共党史上,胡乔木的名字是与毛泽东紧密联系在一起的。1941年2月胡乔木奉命调到毛泽东身边工作,从此开始了他长达25年的秘书生涯,这是他一生的转折点。在此后近四分之一的世纪里,胡乔木在毛泽东的教导下迅速成长起来,从一名普通的秘书成长为中共领导人之一。有的老同志说:“没有同毛泽东的这段缘分,就没有今天的胡乔木。”胡乔木对这份感情更是珍惜,他在他的文集第一卷序言中这样深情地写道:“毫无疑问,就我个人来说,没有毛泽东同志的指导教诲,我就很难写出这些文章,我的写作能力也很难像在这本书里所表现的逐渐有进步。”
  毛泽东是一代伟人,无论是他在世时还是在他逝世以后,都有很多人著文记叙和研究他的方方面面。由于胡乔木特殊的工作岗位、深厚的理论素养以及他对毛泽东的特殊感情,党内外很多同志早就建议胡乔木写一些纪念文章,但他一直没有答应。直到后来确定要写点东西的时候,他对知名的中共党史学家郑惠说出了当初的原委:“我虽然做过毛主席的秘书,但许多重要的事情并不是经过秘书执行的,说不出多少有分量的东西来。”而且繁重的领导工作也使他没有更多的精力担负这项工作。到了1989年,在一次谈话中胡乔木说:“十三大以后,我已经有可能集中精力面对党史工作了。我是愿意承担这方面的责任的。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有一种战战兢兢的感觉,希望在有生之年,在这方面能多做一些工作。如果病倒了,这件事自然就做不了了,但只要活着,就会尽力干的。”
  这年,胡乔木开始整理他的文集,把思绪拉回到了四五十年代他跟随毛泽东的岁月,那些久远的记忆又重新浮现在脑海中。10月的一天,曾任毛泽东资料秘书的著名中共党史专家、理论家逄先知将《毛泽东和他的秘书田家英》送他审阅,他做了许多修改,并亲自写了《校读后记》。这本书丰满的回忆和翔实的材料更使他陷入了对往事深深地追思之中,萌动了写“回忆”的念头。
  胡乔木一贯对工作抓得很紧。现在下定决心要完成这件许久以来的心愿,他更成了坐不住的人。1990年2月,他找郑惠谈话,表示想写一本反映40年代毛泽东思想发展、毛主席怎样在40年代领导中国革命取得最后胜利的书,用毛泽东的著述、活动作主线,用当时具体的历史作背景,把毛主席在40年代所作的贡献作一个比较条理化的分析,目的是为宣传毛泽东思想增加一点内容,对这方面的教育有所贡献。这次谈话中,他还谈到了初步设想的6个题目。后来由于到美国作学术访问,写作暂时搁置。
  1990年11月,薄一波的《若干重大决策与事件的回顾》上卷送给胡乔木提意见。稍后,《中国共产党的七十年》书稿写出,这是胡乔木多年提倡的一本书。原以为在较短时间内难以写好的书,现在不仅出版了,而且达到了较高水平。这给胡乔木以很大启发,促使他下定决心尽快成立编写组来协助他展开工作。
  1991年6月26日,在经过仔细考虑后,胡乔木给江泽民等中央领导和中央党史工作领导小组写报告请求支持和帮助,表示准备“写本关于毛主席的回忆录”,并在纪念毛主席诞辰一百周年时出版。报告随即得到批准。
  这时,由于癌细胞扩散,胡乔木的身体已经变得很衰弱了,家人和医生还没有把真实情况告诉他。9月6日,他同编写组的全体同志见面,兴致勃勃地询问了过去不熟悉的同志的情况,对由不同年龄层次的同志组成的班子表示满意,对有几位年轻人参加更是格外喜悦。寒暄过后,他开始布置写作题目和要求。
  胡乔木对工作一向严谨,这次写毛主席更是一丝不苟。在谈到内容和主人公时,他说:“内容以回忆毛主席为主,全书以毛主席为主体,是对他的回忆,不把中央整个活动放到里面。中央一些活动同毛主席没有关系的,就不说了。因为是个人回忆,拟定的题目同40年代、50年代的大事不完全吻合,有些很大的事我不了解,没有接触过,就不好写进去。有些事也许没有那么大,但从个人回忆方面说,比较清楚,就列到题目里了。说是个人回忆,但有相当多的事也不能仅限于个人回忆。有些事我接触过,但详细情况不很了解,这种事还是要写,因为它很重要,需要通过查材料讲清楚。这种情况在40年代更多一些。40年代大部分时间我不能成为事件的参与者。写的时候不要勉强加入个人成分。勉强加入不适当,使读者感觉是故意把个人加进去,失掉书的主旨,成为不是回忆毛主席,而是回忆自己。回忆成分多少要看事实。凡是可以回忆的,个人接触多的就写进去,也还是以毛主席的活动为主。”在谈到每篇专题的篇幅时,他说:“最早是想一篇只写一万字,现在看一万字不行,可能要到两万、三万。看题目涉及的内容,需要讲多少就写多少。”在材料来源上,他谈了三点:“一是党中央保存的档案;二是各种公开的出版物、回忆录、文章和当时的记载;三是个人的回忆。”在谈到出书的时间与写作质量时,他明确地说:“出书的时间,1993年纪念毛主席百年诞辰,最好在那个时候出。这样,时间比较紧。当然还是以书的质量为第一标准。如全书不能都写完,也可以分册出。”谈完总的要求后,胡乔木宣读了他想到的37个题目。
  敲定大纲后,胡乔木安排了一个相当紧张的日程表,要求每个星期听取一次汇报,谈一个写作题目。从1991年9月编写组成立至1992年4月的7个月内,他一共找人谈话10多次,加上编写组成立之前的10多次谈话,共达20多次。胡乔木逝世以后,编写组商定将书的内容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为“谈话录”,是胡乔木20多次谈话的记录整理稿;第二部分为“初拟稿”,是按照胡乔木生前拟定的题目,并根据他多次谈话的精神撰写的。这个方案得到中央有关方面的批准,这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胡乔木回忆毛泽东》。
  中央有关方面审阅这部书稿后都作了肯定的评价。同时这本书也受到广大读者的好评。修订再版时印了75000册,这是党史著作中不多见的。
  中央有关方面领导的肯定和读者的喜爱也许能够部分实现逝者胡乔木的遗愿吧!
  “二是重写一部完整的中共党史著作”
  如果说胡乔木一生的转折点是来到毛泽东身边,那么他第一次为全国人民所知则是由于10年以后的《中国共产党的三十年》,从那时起他就以理论家和党史专家闻名于世了。
  1951年7月1日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三十周年纪念日。中央决定6月30日在北京集会庆祝,届时由刘少奇代表中央作报告。五六月间,刘少奇找来因胃穿孔动了大手术尚在休养中的胡乔木,请他代为起草庆祝报告。胡乔木在40年代曾协助毛泽东编校过《六大以来》、《六大以前》、《两条路线》等重要文献,又曾参与起草过《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对党30年的历史了然于胸。有了这些党史方面的知识准备,他用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写出了《中国共产党的三十年》长达四五万字的初稿。毛泽东看后非常满意,在送审的稿子上批示:此文以胡乔木名义在《人民日报》发表。这可把胡乔木难住了:“这么一来,我怎么向少奇同志交待呢?”后来毛泽东传话过来,少奇那里由他去打招呼,报告另找人起草。6月22日,《人民日报》发表胡乔木署名的《中国共产党的三十年》,新华社全文转发,全国各地报纸全文刊载,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全文广播,人民出版社还印了单行本。一时间成为各地纪念建党三十周年的主要学习文件。
  胡乔木长期在幕后工作,即使作为中央人民政府发言人公开亮相,那也只是“新闻首脑”的形象。这一次,他作为理论家、党史专家的身份,开始为人们所知道。他的一生,虽写过很多的社论、评论、决议、文件,但《中国共产党的三十年》是其少有的署名著作,而且国内外影响极大。这是总结中国共产党30年历程的第一本开创性简明党史,也是第一本以马列主义的普遍原理和中国的具体实际相结合的观点来叙述中共历史的书。它对以后很长一段时期的党史教育和党史研究工作都有很大的影响,甚至成为后来党史著述的范式和蓝本。正因为如此,《中国共产党的三十年》成为胡乔木的代表作。然而胡乔木对这本为人所称道的小册子并不满意,认为无论从逻辑、史实等方面都有一些错误。后来党史界曾多次建议他修改,写中国共产党的40年、50年、60年,可他觉得那要下很大的功夫,读很多书,把自己一辈子精力都用上也写不好。
  1990年3月全国党史工作座谈会后,胡乔木对他的秘书说了这样一句话:“今后惟一的工作是搞党史。”他根据杨尚昆、薄一波提出要尽快写出一部完整的党史的要求,向胡绳等建议由中央党史研究室先集中力量写一部40万字左右的比一般教科书站得高、有新意的能够反映党的70年历史的著作,作为献给党七十岁生日的礼物。起初,他打算自己主持这部书的定稿工作,可是由于健康状况,他没有承担起这项工作。在健康不允许的情况下,他吩咐秘书通过各种途径查找近几年来出版的中国革命史、中共党史著作,让秘书帮他购买海外出版的有价值的书籍。他说:“不读这方面的书,不掌握这方面的研究动态,就无法提修改意见。”1991年7月28日,胡绳送来《中国共产党的七十年》的清样,请他审阅。看着胡乔木日渐加重的病情,胡绳劝他不要着急,慢慢来,着重看第七章、第八章、第九章及结束语这些写作难度较大、分寸难以把握的部分就行了,但他一拿起清样又不顾一切了。由于病情加重和药物反应,他经常头晕、恶心,但他还是用了不到5天的时间就把这几章看完了。他在清样上作了许多修改,有的地方是成段地补写,写得十分精彩。他还写了许多小纸条,就某一事件的史实或论断提出具体修改意见。8月3日,胡乔木又找胡绳来谈了很久。他对写作班子的工作成果表示高度的评价,要胡绳转告北京的同志。随后他立即报告杨尚昆,请他召集中央党史工作领导小组会议,批准出版这本书。8月8日,中央党史工作领导小组举行批准出版这本书的会议。胡乔木在会上主动提出他要为这本书写一个题记:“我现在虽然连写封信都很困难,但我愿意为这本书写个题记,表示对这本书负责。”这篇题记8月15日写成,这是乔木一生写的最后一篇评论文章。钱钟书读了甚为欣赏,誉之为“思维缜密,词章考究”。
  1991年8月底,《中国共产党的七十年》出版了。10月8日,胡乔木抱病出席了这本书的出版座谈会,他在发言中对这本书的出版表示由衷的赞赏和高兴。
  虽然胡乔木一生竭忠尽智,对中共党史著作的编著和党史研究做出了重要贡献,但是他还是为自己不能亲手编写一部完整的中共党史而遗憾。今天党史学界已经有了大、中、小三部完整的党史著作,还有难以计数的其它形式的党史著作,形成了蔚为壮观的局面。胡乔木若看到今天党史工作的繁荣局面,一定可以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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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乔木政途险象:同时得罪两位中共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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