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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根来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人生百味,岁月无形,或贫穷,或富裕,或疾病,或健康,各人各命,千人千命。有些人是命运的宠儿,一辈子无灾无难;有些人,没有得到上天的怜悯和眷顾,一生都在和不公的命运做斗争。我的身边就有这样一位,虽然命运不济,但总能迸发出蓬勃生机。每每想起,都能触动人心,催人奋进。 记得我在婺源县清华中学读初一那年,班上有位特殊的女生,个头不高,其貌不扬,扎个马尾辫,衣着极其朴素。她的特殊之处是她没有双腿。一场火灾,让她的膝盖之下尽皆烧毁,不得不截肢保命。膝盖下面绑着一双解放鞋,双手端着一张小凳,凳子往前挪一下,双手支撑在凳子上,往前拱,往前移。这就是她前进的方式。我们走一步,她要分跪两三步才能完成,还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与艰辛。 从她家到学校有四里多路,有一段沙子路,遇上汽车开过,扬起的灰尘足以将她矮小的身躯淹没。我们四肢健全的人能够侧到一边去躲避一下,而她只能闭着双眼,双手掩鼻,干等灰来灰去,灰头土脸地继续向前跪行。快到学校门口时,还要下十多个台阶,一挪一侧,一跪一下,艰难之处谁能体会?从家到学校,来回两趟,十几里的路,就靠着双手和板凳跪行来完成。偶尔也有热心的同学帮忙背背书包,大多是自己背。就是这样一个矮小的身影艰难跪行在上学的路上,一路风雨,一路霜雪,一路汗水。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很少迟到。 然而,由于上学的路途太远,生活起居无法照应,再加上农村家庭经济条件所限,现实的困难摆在面前,实在难以逾越,她不得不离开了心爱的校园。从此,清华村大夫巷的溪坝旁却多了一位跪着洗衣服的小女孩,自留地里多了一位头戴斗笠,身背竹篮的不屈的身影。每当我看到这个身影的时候,总是肃然起敬。 这些年得益于相关部门的大力帮扶,更多的是她自强不息的努力,成了家,还盖了小洋房,而且还生了小孩。假肢也安装了,尽管走起路来,有些摇摇摆摆,总算是重新站起来了。她终于可以穿上漂亮的裙子,美丽一回。 有一次我下河洗拖把,看到一双下肢立在岸边,把我吓得不轻,把她笑得合不拢嘴。她洗完衣服,跪到台阶上,侧身坐下,把假肢往膝盖上一套,一手撑地,缓缓站起,弯身挎起小篮子,一摇一摆地往家走去。 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一束在风中摇曳的梅花,凌霜傲雪,不畏风雨,毅然盛开。开得平凡,而不平庸;开得真实,而不造作;开得奔放,而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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