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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转载]走进皇后弯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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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胡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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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铭
镇原风光

    在镇原县西北有一个叫皇后弯的村子。当你走进这个黄土高原普通的村庄,一点也感受不到它曾经有过的荣耀和辉煌。这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偏僻小山村,左邻洪河,右望茹河,但它却只能望河兴叹,这里常年干旱少雨,猛烈的西北风一年四季都刮个不停,人们依然艰辛地耕种着这片古老而贫瘠的土地,收获着微薄的希望。可在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一个女人从这里走入了史册,这个村子的名字也因她而来。她就是北魏司徒胡国珍之女胡仙真,北魏宣武帝元恪皇后,孝明帝元诩生母。但史书上记载的却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妃嫔封号充华。
    胡仙真的祖上曾在匈奴夏国为官,父亲胡国珍仅仅是安定郡临泾县的一名伯爵。胡仙真不仅姿色倾城,而且秀外慧中。据《魏史》记载,胡充华出生的时候就不同凡响,临盆之日,家里笼罩了满室的红色光芒。胡国珍向术士赵胡询问吉凶,术士说这个女孩儿的前程不可限量,当为天地之母,生天地之主。
  宣武帝元恪听说了发生在胡仙真身上的这个神秘预兆,再加上胡仙真出家为尼的姑姑深谙佛理,曾入宫廷讲解佛经数年,夸赞侄女国色天香、温顺贤慧,宣武帝元恪便动了心,特意召入宫中,一见之下,果然艳如天仙,聪明机敏,行止乖巧,善伺人意,便大为宠幸,册封为承华世妇。在镇原县城西有一个土台,叫上马台,相传是胡仙真入宫上马的地方。这个土台子现在早已不存在了,可上马台的名字却流传了下来,人们至今仍把城西的大坪通称为上马台。
    胡仙真是个性格坚强的女人,北魏宫廷一直沿用拓跋圭定下的铁一样的律令,立子杀妻,子贵母死,拓跋圭的刘皇后、献文帝的夫人李氏和孝文帝的皇后林氏等八位帝母都曾被这条残酷的规矩夺去生命,所有的妃嫔常常向天祈祷,愿生诸王、公主,不愿生太子。偏偏胡仙真不这么想,倔强地表示:“天子岂可独无子,何缘畏一身之死,而令皇家不育冢嫡乎?”每在幽深宁静的夜晚,每每独自发誓:“但愿怀的是男孩儿,最好能够当长子。有了儿子,即使身死也在所不惜。”不知是命运的垂青,还是观音菩萨显灵,胡仙真宠冠后宫不久竟然怀了身孕,与她亲近的宫女都劝她赶快服药堕胎,胡仙真没有听从。她在夜里焚香对天发誓说:“只要生下一个男儿,就使我灰飞烟灭也在所不辞!”北魏永平三年(公元510年)三月,她竟真的生下一个男婴,取名为元诩。宣武帝元恪下诏,大赦天下,其父胡国珍也沿袭祖上作了武始伯。元恪怕高皇后嫉妒再害死儿子,特意另外选择乳母严密看护起来,不仅高皇后不能过问,就是胡仙真也不允许探抚。虽是如此,高皇后依然暗自高兴,因为元恪只有这一个儿子,不久必然立为太子,到时候依照惯例胡仙真一定会被处死,无形中消解了她的心头之患。
    元诩三岁的时候被立为太子。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生性沉默不喜欢张扬、略显柔弱的宣武帝元恪竟然一举废除道武帝拓跋珪一手制定,实行了104年的子贵母死的律令,胡仙真逃过一劫。高皇后与高肇一场希望落空,心里十分不服,反复劝元恪要遵从国家制度。元恪不仅不听他们的,反而进封胡仙真为贵嫔。从此,废除了“凡立太子必杀其母”的残酷家法。
    熙平元年(516年),魏帝元恪卧病不起,过了几天,死在洛阳皇宫式乾殿,时年三十三岁。此时的元诩刚刚五岁,他被拥戴者,提前践祚,成了肃宗孝明帝。高皇后为夺下大权,和执政的伯父高肇准备抓捕胡仙真,然而机事不秘,被太监刘腾联络于皇后的母家兄长领军将军于忠、太子太傅崔光先行下手,将胡仙真转移保护起来,连夜拥戴元诩称帝,强迫高皇后搬到瑶光寺陪伴青灯古佛,诱骗西征的高肇的回京,埋伏武士将其杀死,随后再将高皇后弄死。
    胡仙真可以说是一位女中豪杰。她不仅善于诗文,而且习于骑射,射箭能穿针孔。元诩一上台就下诏,把生母胡氏由充华嫔升为皇太妃,不久后又尊为皇太后。而此时明帝年齡尚小,胡仙真便以皇太后身份临朝执政,实际掌握了北魏最高政治权力。同时,她封自己的父亲胡国珍为安定公,加侍中官街。当时,北魏王朝虽不像汉唐那样名声赫赫,但在南北朝时期,北魏王朝在北方雄霸多年,西边各小国进贡不绝,又和南朝往来贸易,府库充盈,万物皆备。是存在时间最长,最强有力的政权,在中国历史有重要的一章。据史料记载胡仙真临朝听政以后,处理朝政非常辛苦,而且颇有一番作为。她每日临朝批阅朝臣奏章,对重大案件亲自决断,亲自考核地方官员,并颁布《停年格》,缓和当时官多职少的矛盾,稳定局势。此外,还勒令制造申讼车,平反了一批冤案,给彭城王元勰和被于忠错杀的汉土族官员裴植和郭祚等予以平反。一时之间,朝纲肃整,百官膺伏。
    518年,胡仙真的父亲胡国珍去世。胡仙真对其父竭尽哀荣,赠假黄铖、相国、太师,赐号太上秦公。还把死去的母亲赐号为太上秦孝穆君,并将寄埋在洛阳的母亲灵柩迁出,派重臣大鸿胪持节率卫队百人护送父母灵柩,经过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才将其父亲胡国珍及母亲皇甫氏的灵柩送回镇原,但不知是胡仙真所派重臣不知其老家的详细地址,还是她的故里(镇原县郭原乡皇后湾)的道路马车难以抵达,也可能是风水先生看准了邻近泾河的镇原县上肖乡万俟(mò qí)沟圈(北魏时期万俟丑奴于高平自称天子,设置百官,年号神兽,是为神兽帝。公元530年春,北魏孝庄帝元子攸派遣尔朱天光为元帅,贺拔岳、侯莫陈悦为左右大都督,分兵进讨,神兽帝万俟丑奴曾退守于此。)这个地方的风水,便在那修建了坟墓,奉命将胡仙真的父母合葬。前些年,我和鱼舟文友下乡路过万俟沟圈,本想看一看北魏的辉煌,可谁知这已是成片的庄稼,经当地农人数百年的耕种,坟墓早已被平为耕地了。但仍然可以看到太上秦公和太上秦孝穆君合葬墓的宏伟,只见这块数百亩大的平原,墓仍高出平地三米多,从周围磨平的土方粗略估计,当时的墓应该有数十米高,占地近三十亩。80年代省政府在这里立了一个省级文物保护碑,据当地老人讲在他们记事的时候墓地就是耕地,我想总有一天文物部门可能会挖掘开发,到那时候可能让人们更多地了解历史,了解北魏,真正解读那个在中国历史舞台上叱咤风云的胡仙真。
    胡仙真临朝后,极大地推动了佛教事业的发展,她广建寺院,开凿石窟,其建筑规模之宏大,实属历代之最。如在洛阳龙门山、伊阙山建造石窟寺;她在皇宫旁修建永宁寺,其中一所浮图塔高90丈,塔上立柱高10丈,离开京城百里之遥犹能见之。寺内僧房多达千间,其中铸丈八金佛像一尊,中等金佛像10尊,玉佛像2尊。佛刹上有金宝瓶,瓶下有容露盘30重,周围皆垂以金铎。浮图塔四面窗扉上缀满金钉。高风永夜,宝铎和鸣,铿锵之音,声闻10余里。当时,全国庙院激增至3万余所,僧尼多达200余万人。仅洛阳一地,寺院竟有1367所,史称:“自佛法入中国,塔高之盛,未之有也。”由于胡太后崇敬佛法,一时宦官建寺、诸王建寺、地方官员建寺、僧人建寺,甚至为了表示对佛的虔诚,北魏时期出现了上自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纷纷将自己的住宅舍出来作为寺院,并且形成了一股风气。
    这时,胡仙真家乡的父母官使持节都督泾州诸军事平西将军、泾州刺史奚康生再也坐不住了,他千方百计筹集资金,甚至舍其宅以凿窟。于北魏永平二年(公元509年)在西峰区西南的茹何和浦河交汇处开凿了北石窟寺。次年,又在泾川县东十五华里蒋家村开凿南石窟。泾川南石窟寺与西峰北石窟风格极为相似,故称姊妹窟,是泾河流域和丝路北道上的重要石窟,并称陇上双明珠。
    胡太后还有很高的文学才华,《中国文艺词典》把她列为中国女词人,其代表作品是《杨白华》词:
  阳春二三月,杨柳齐作花;
  春风一夜入闺闼,杨花飘落南家。
  含情出户脚无力,拾得杨花泪沾臆。
  秋去春还双燕飞,原衔杨花入窠里。
    这首词用了“比”的手法,貌似淡水而实为醇酒,无论是意象,还是音韵在南北朝诗歌中都属于上乘之作,中国文学史上被视为北朝的代表作品,可见胡仙真是个充满了灵性的女子。 如果没有发自內心的真情实感,恐怕写不出这样的好诗词。
    要说这首词的写作背景也是一个很长的话题。魏帝元恪死时,胡仙真还很年轻。假设她十六岁进宫,丈夫死时,也不过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春年少的美少妇,她白天日理万机,而晚上青春寡居的生活充满空虚与孤独,就在这时她爱上了自己的小叔,清河王元怿,元怿是孝文帝第四子,姿容俊美,敏惠过人,文才出众,宽厚仁爱。胡仙真经常与其讨论军国大事,便产生了爱慕只情,女人追求男人的成功率高,何况像胡仙真这样一个倾城倾国,颇有才气的女人。元怿在胡仙真炽热激情的魅力攻势之下缴械投降,成为胡仙真的情人。女人喜欢英俊才气的男人,如同男人喜欢漂亮性感的女人一样,无可厚非。偏偏胡仙真是太后,爱上的是他的小叔子,难免少不了淫乱的指责,给图谋不轨的野心家留下口实。元怿既是当朝皇叔,又做了胡仙真的情夫,权倾内外,威震朝野,不免要得罪人。总管禁军的中领军元叉是胡仙真的妹夫,凭借裙带关系,骄横不法,元怿整过他,升任卫将军的宦官刘腾本是胡仙真的人,因人事关系与元怿闹得很僵,两人便一拍即合,勾结起来准备谋害元怿。有一天,领军元叉,长秋卿刘腾拥着十几岁的孝明帝来到显阳殿,商议夺权之事,并很快付诸行动,诛杀胡仙真的主要帮手和情人清河王元怿。
    胡仙真失去情人元怿以后,也被幽禁于后宫长达五年之久。这更加使她感到孤独寂寞。自古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在中国这个文明古国里更是不例外。尤其在中国封建的男权社会里,男人做皇帝可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后宫佳丽可达三千。既是普通的男人也可以有三房四妾。而一个女人,一个贵为太后的女人,一个在男权社会里执掌朝政的女人,哪怕你再年轻,也绝对不容许半点非分之想。你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一始终,你如果敢越雷池半步,那你就死定了,白眼污水就会像倾盆大雨一样向你袭来。胡仙真这样一个太后级的人物她也难躲过这样的“红颜薄命”、“香消玉殒谁人怜”厄运。不久她又暗中痴情于北魏名将杨大眼的儿子杨白华,杨白华风姿隽朗,确有其父的英雄气概。但杨白华成为胡仙真的情人以后,他虽然也十分爱慕胡太后,而且风流倜傥,但他是个胆小如鼠,不敢担当的男人,便趁夜率领部下逃出洛阳投奔到了南朝,在今甘肃陇南建立了仇池国。其实只要是人,就会有感情,哪怕是大权在握的男人,贵为太后无非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就会有真情流露的时刻。当春天来临,胡仙真看着杨柳花絮随风飘落,更加对杨白华思念不已,每夜都暗自垂泪,她愁肠百转,便写下了《杨白华》词,以暮春时节的杨花缥缈、难觅踪迹象征自己对杨白华的一片痴心。杨花轻柔多情,古往今来都是情愫满怀的迁客骚人、浪迹天涯的异乡游子们寄托感情和哀思的信物。胡仙真以物拟人,巧妙双关,哀婉动人,极尽浓情。她还让宫女们昼夜连臂环绕,踏足歌唱,忆念情人。
    时值暮春,当我站在皇后弯,望着飘飞的杨花柳絮,想着这个用斑斑血泪书写了北魏强大,把北魏经济、文化、宗教推到顶峰,又使北魏王朝走向败落的女人。似乎看到了河南孟津小平津关的黄河岸边上,就那么被大将尔朱荣淡淡一笑,一挥手便将其与幼主元钊背着历史的巨石,抛入浊浪滔天的黄河水之中。一个年仅三十七岁女子,一个充满对封建社会反叛的女子,在历史的天空宛若流星,划出传奇而耀眼的长痕。
2014年4月于古安定临泾


——— 胡氏资讯(zhhusw)微信公众平台2016年12月15日推送
黄山怪石——其貌不扬——内涵无限!
离线胡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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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太后与北魏末期佛教发展
作者:秦铭(甘肃省镇原县人大常委会教科文卫委员会主任、镇原胡姓文化研究会负责人)

    胡太后(名仙真,又称胡充华,为北魏宫廷命妇的封号职位),安定临泾显杨里(今甘肃省镇原县郭塬乡)人。是北魏末期政治舞台上颇具深刻影响的女性,她从孝明帝元诩登基,临朝执政达十三年之久(公元515一528 年),“位总机要,手握王爵”,对北魏末期的政治、经济、文化发展均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尤其是她大力推行佛教,使北魏末期佛教的发展达到极盛,无论对中国封建社会的发展,还是对文化的发展都有着及其深远的影响。
    一、胡太后与北魏末期佛教的繁盛
    公元515年正月初十宣武帝患病,三日后宣武帝在式乾殿去世。年仅6岁的孝明帝元诩续位,胡仙真被尊为皇太后,因元诩年幼无知,不谙国事,胡太后 “临朝听政,犹称殿下,下令行事。后改令称诏,群臣上书曰陛下,自称曰朕……亲览万机,手笔决断。”
    胡太后非常聪明而且多才艺,自幼就与佛教结缘,略得佛经大义。据史乘记载,胡太后家族素崇佛教。如其父胡国珍兄胡真生有四男,其中,一男名僧洗,另一男名虔字僧敬。不难看出其敬佛心态。胡国珍的妹妹曾出家为尼,好谈佛事,精通佛理,是洛阳城内著名的尼姑,常出入禁中,为皇后、嫔妃及公主、贵夫人等讲经布法。天长日久,耳濡目染,胡太后渐渐喜爱上了佛理,成为一名虔诚的佛教徒。胡国珍,“年虽笃老,而雅敬佛法时事洁斋,自强礼拜。”北魏宣武帝永平二年,即公元509年,北魏泾州刺史奚康生主持修建南北石窟寺时,其尚闲居安定临泾老家,时常去开凿现场查看。故其去世时,胡太后下诏自始薨至七七,皆为设千僧斋,令七人出家;百日设万人斋,二七人出家。《魏书•胡国珍传》、《洛阳伽蓝记》中对胡太后崇佛及其为父母立寺祈福事的记载颇多。
    (一)胡太后与永宁寺的修建
    胡太后临朝执政后,把崇佛之风推向高潮。她在执政之初,熙平元年(公元516 年)即以于洛阳大兴佛事为务,在北距宫城前门一里之隔的中心地带修建了规模宏大的永宁寺。开工之日,胡太后亲率文武群臣“表基立刹”,表现了她对修造该寺的极为重视。她所建的永宁寺影响深远,对北魏时期佛教在河洛地区的兴盛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洛阳伽蓝记》卷一《城内》云:“永宁寺,熙平元年,灵太后胡氏所立也。”
    据有关资料记载,永宁寺是一长方形院落,四面有墙,各开一门,南门、木塔、佛殿等主要建筑形成自南向北的中轴线,其建筑格局以佛塔为主,以佛殿为辅,体现早期佛寺的典型布局。寺内北部的佛殿,“形如太极殿”。太极殿是北魏皇宫的“金銮殿”,是皇宫内体量最大、最具皇权意义的建筑,佛殿能与之仿佛,足见其建筑规模之大。
    寺内极为辉煌壮观的是永宁寺九级木塔,要比举世闻名的山西应县木塔高出一倍。如此高大的木塔,在中国古代建筑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据记载,永宁寺木塔高九十丈,上有十丈高刹,塔上有金宝瓶、承露金盘、金铎… … “弹土木之功,穷造形之巧”,在有风的夜晚,塔铎的鸣声可传十余里。殿内供奉“丈八金像一躯、中长金像十躯、绣珠像三躯、金织成像五躯、玉像二躯”,仅大型佛像就达21尊,并且“作功奇巧,冠于当世”。寺内坊亭、庑宇、译经、藏经、禅室、僧舍一千余间,被称天下第一。虽说“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却无一能与这些寺庙相比。木塔建成后,太后不顾众臣谏阻,携小皇帝登上100多米的高塔,“视宫中如掌内,临京师若家庭”。见过这座塔的人,均极力称道,“佛事精妙,不可思议。绣柱金铺,骇人心目。至于高风永夜,宝铎和鸣,铿锵之声闻及十余里”。
    永宁寺闻名于世不仅仅是因为它规模的宏大和高大的木塔,更因他是禅宗祖师菩提达摩步入河南境内前往少林寺前的第一站。达摩祖师自古印度来到中国,首先到了金陵,一月之后来到永宁寺,只见那九级浮屠“金盘炫日,光照云表;宝铎含风,响出天外;歌咏赞叹,实是神功”,自称活了一百五十岁,周游列国,从未见过如永宁寺这般精美的寺院。于是,达摩口唱南无,合掌赞美不停,已经将心许与嵩洛。无疑永宁寺塔的修建,标志着中国佛教发展到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高峰。
    可惜的是胡太后修建的这座当时世界最高佛塔仅仅存在了18年,永熙三年(公元534年)就因遭受雷击,在烈火中轰然倒塌。伴随着宝塔的毁灭,这座世界最高佛塔的高度也成了一个千古未解之谜。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对永宁寺塔遗址进行了多次考古发掘,试图揭开永宁寺通天宝塔的高度之谜。此外,她还先后主持建造了景明寺七级浮屠、冲觉寺五级浮屠,兴建了太上公寺和太上君寺。太上公寺在景明寺南一里,为东西并立的双寺,“西寺,太后所立;东寺,皇姨所建”,其目的“并为父追福,因以名之”,当时人称作“双女寺”。因为胡太后的重视,“常有大德名僧,讲一切经。受业沙门,亦有千数。”
    不仅如此,胡太后的家人也在洛阳建寺。胡太后从姑建胡统寺后,“入道为尼,遂居此寺”。在这一寺院的诸尼,多是“帝城名德,善于开导,工谈义理,常入宫与太后说法”。
(二)、胡太后与龙门石窟的营建
    胡太后还在洛阳的龙门石窟中大兴法事,开凿石窟,在古阳洞南壁(正光三年,522)、西山老龙窝(正光五年,524)、西山莲花洞北壁(孝昌元年,525)和西山火烧洞(年代不详)中迄今仍可见到与胡太后及其家族有关的题记。今移录如下:
    1、龙门石窟古阳洞南壁造像记(今残,题记框高46厘米,宽17厘米):  
    正光三年九月九日,比丘慧畅仰为皇帝、太后、师僧、父母、兄弟、姊妹一切众生,敬造弥勒一铺,悉皆同时成佛。  
    2、龙门西山莲花洞北壁西端上层有题记:    
    中明寺比丘尼道扬、道积、道保,依方峙行道愿造贤劫千佛,但愿司空皇甫度及陈夫、兄夫贵鉴夫人、柳夫人诸贵人等、北海王妃樊,仰为皇帝陛下、皇太后、旷劫诸师、七世父母、所生父母、见在眷属,十方法界、天道众生,生生世世,侍玄(贤)劫千佛、发善恶心,弥勒三会,愿登初首,一时成佛。
大魏孝昌元年八月十三日记。
    3、龙门石窟西山老龙窝,北魏邑义为胡灵太后造像题记(高48厘米,宽36厘米):
    正光五年十一月廿五日,道俗廿八人共造像一区,上为皇帝陛下、皇太后,下为法界苍生,离苦得乐,□迳攸保,愿众生同登正觉。都维那刘景和、邑子显宝、邑子李崇启、邑子显叶、邑子赵洪始、邑子史兴宗、张匡(以下19人略)。
    4、龙门石窟西山,火烧洞西壁南段有北魏清河王元亶妃胡智(胡太后侄女)及其子元善见等人造像记:
    □ □(孝昌或正光)年七月十 □ 日,清信女佛弟子 清河王妃胡智,敬造
    释迦像一区,愿国祚无疆,四海安宁,离苦常乐。
    弟子元善见侍佛。 弟子元敬孙侍佛。 弟子□仲华侍佛。
    胡太后对佛教的重视,极大地推动了北魏末期佛教事业的迅猛发展,洛阳龙门石窟的营建就是于这一时期进入高潮的。龙门石窟始凿于太和十七年(493),景明初(500),著名的龙门三窟(即为孝文帝、文昭皇太后和世宗而建的三个洞窟)开始动议建造,到正光三年(523),在胡太后的支持下才得以基本完成。期间,胡太后于熙平二年(518)亲率文武群臣临幸龙门石窟,以示她对佛之虔诚和对石窟营造事业的重视。在胡太后执政的短短十余年间,龙门石窟涌现出一大批中小型窟龛,如龙骧将军洞、来思九洞、弥勒北一洞、弥勒北二洞、地花洞、六狮洞等。药方洞和唐字洞也开凿在此时,只是未竣工而已。这是龙门开窟造像的盛期,也是龙门石窟史上的第一个造像高潮。
    在佛教昌盛的社会氛围下宦官、诸王、官员、僧人也纷纷建寺院。甚至为了表示对佛的虔诚,也出现了上自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的住宅舍出来作为寺院,并且形成了一股风气。长秋寺是因宦官刘腾“初为长秋卿,因以为名”。在东阳门内一里御道南的昭仪尼寺;魏昌尼寺是“阉官瀛州刺史李次寿所立也”;石桥南道有景兴尼寺,“亦阉官等所共立也”。清河王元怿修建的景乐寺,“以是尼寺,丈夫不得入。得往观者,以为至天堂”。元怿死后,“寺禁稍宽,百姓出入,无复限碍”。元怿弟元悦又对景乐寺“复修之”。元怿还在洛阳城西建融觉寺,规模也较大,“有五层浮图一所,与冲觉寺齐等。佛殿僧房,充溢一里。”彭城王元勰修建的明悬尼寺在洛阳城东。外戚冯熙 “自出家财在诸州镇建佛图精舍,合七十二处”,他还在北邙山建北邙寺,“其碑文,中书侍郎贾元寿词,孝文频登北邙寺,亲读碑文,称为佳作”。此外广陵王所建的龙华寺、北海王所建的追圣寺与胡太后所建的秦太上公寺被称为京师洛阳的三大名寺。另外一些地方官员也大力兴建寺院。洛阳城东的龙华寺、正始寺和景宁寺都是官员所建。“龙华寺,宿卫羽林虎贲等所立也。”正始寺因是“正始中立,因以为名”。景宁寺“太保司徒公杨椿所立也”,洛阳城南的招福寺和正觉寺也是官员所立。三公令史高显洛在利民里地下挖出黄金百斤,根据黄金上的铭文,“遂造招福寺”。正觉寺是“尚书令王肃所立也”。
    从北魏末期洛阳寺院建设的情况可以看出,因为佛教深入到社会生活的多个层面,引起了全社会的崇佛盛行。从公元516年到528年,胡太后临朝执政的13年时间里,佛教从内容到规模,从艺术到实际都得到迅速发展和丰富,佛教信仰日益深入到社会的下层,逐渐成为各民族、各阶层的普遍信仰。普通百姓出家为僧侣的日渐增多,社会各阶层人士也广建寺院,到了魏末,仅洛阳有寺院一千三百七十六所,各地寺庙达三万有余。《魏书•释老志》说:“自中国之有佛法,未之有也。略而计之,僧尼大众二百万矣,其寺三万有余。”佛教的兴盛,同时也极大地推动了寺院经济的发展,据《释老志》言,公元518年,洛阳城内佛教寺院已超过五百,而且“空地表刹,未立塔宇,不在其数。”洛阳民宅被寺院占去三分之一。
    另外,胡太后还注重同西方佛教文化的交流。公元518派遣崇立寺沙门惠生、敦煌人宋云入印度求取真经。正光三年(公元522 年)宋云等人取得大乘经论一百七十部后回国,极大地丰富了北魏佛教的实质与内涵。
    二、北魏末期佛教文化对中国社会的影响
    北魏末期佛教的兴盛,促进了文化的融合与积淀,创造了丰富多彩的佛教文化,为中华文明增添了光彩夺目的瑰宝,对于国家安定和人民幸福,起到了重要的积极作用。对中国社会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作用和深远的影响。
    (一)、北魏末期佛教的兴盛,对中国儒学和道教起到了推动作用。自汉以后,中国基本上是以儒学立国。儒家反映的是自然经济条件下的天人关系和宗法关系,因而有稳固的社会基础。敬天和祭祖是宗教的主要形态,忠君和孝亲则是主要的伦理观念,“食色性也”,受到肯定,所以本质上是人世的。佛教视家庭为牢笼,把色与食视为“欲”的标志,是一切堕落的根源,因而以从世间解脱为旨归,以出世为高尚。儒释的这一对矛盾是所有其它矛盾的焦点。道教在思想上是儒家的帮手,但在宗教观念上,却弱于佛教。因而佛教充分发挥了它的多面性和灵活性的适应能力。它的世界观有批判的否定的一面,既能为空幻和虚无者提供消极遁世的人生哲学,也能为不满现状、企求改革者提供批判的武器;它的世界观也有肯定的积极的一面,既有心性本净说,提倡内省思维,起稳定社会人心的作用,也有心性杂染说和心本无性说,强调后天学习和个人修养的决定性意义。这些,都可以用改变个人思想认识和调整心理情绪的方法,使人们适应环境的剧烈变化,缓解和调和同外界的冲突。
    北魏末期由于大量的佛教传入,对道教、魏晋玄学、宋明理学产生了重要的渗透作用,以至于在此后的隋唐时期,各宗并畅,构建了富有中国独特色彩的禅宗、天台宗、华严宗,力主“心性本净”和“心性本觉”,一转印度佛教“心性本寂”的强烈出世倾向,将出世与入世的关系放在了不即不离的恰当位置,为中国士大夫阶级提供了平衡儒家“修齐治平”与道家“遁迹出世”的思想依据。同时,也为近代人生佛教,特别是“以出世心态行入世之道”准备了理论基础。近代具有民主主义倾向的思想家,无论是章太炎、谭嗣同,还是康有为、梁启超,都不约而同地在佛教思想宝库中觅到构建学说的养料。这一切无不说明佛教思想体系对中华哲学思想的影响是无处不在的。如今只要是有志于研究考察中国哲学思想者,就必须研究中国佛教思想,否则必定是有缺陷的、不完整的,甚至是无法把握和探究的。
    (二)、北魏末期佛教的兴盛,促进了中国文化艺术的发展。北魏末期佛教迅速发展对于中国社会的影响同时表现在外来文化对本地文化的渗透和影响方面。随着佛教的兴盛,伴随而至的是西域和印度的文明成果。中国雕塑、绘画艺术的杰作,如敦煌石窟、龙门石窟以及陇东石窟中的作品,在创作思路、手法上均受到了印度艺术的影响,从而也间接地受到了希腊艺术的影响。尤其是胡太后派宋云与惠生前往印度取得大乘经论一百七十部,极大地推动了译经事业的发展,随着大量佛教典籍翻译为汉文,也给汉文带来了众多的新鲜语汇,丰富了汉语的表达能力,如“三昧”一词,现在已成了汉语中表示精髓、奥秘、要旨的词汇。又如,随着诵经的开展和普及,印度的“四声”已成了汉语的基本发言标准。至今中国孩子一进小学,就要学习“平上去入”四声。总而言之,随着佛教的传入,中印两大文明体系真正得到了一次互相交流、互相补充的机会,其交流之广遍及当时的各个学科,如文学、农艺、手工业、艺术、逻辑、医学、音韵等。由此可见,佛教文化对中国社会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作用和深远的影响。
    (三)、北魏末期佛教的兴盛,构建了人心的和谐。在北魏末期,佛教之所以能够获得社会的广泛认同,这是因为其本身的思想与东方文化的价值观非常吻合。佛教注重个人的内在修为,教导人们向自心求法,教人为善。就此方面而言,从西方传入的佛教与本土产生的儒、道二教存在共通之处。
    太虚大师提出的“仰止唯佛陀,完成在人格,人成即佛成,是名真现实”的人生佛教思想,是作用于人心的和谐,教导人们正确地去认识自“我”的高度概括。所谓“明心见性”,就是考量人们自我认识程度的标准。是以追求超越迷妄、烦恼、痛苦和生死的解脱之道为核心的宗教思想体系。世间的一切困苦都是缘于人们无法正确认知生命,因而由贪、嗔、痴所造作的诸多罪业所引起的。所以,凡事都从自己的内心去寻求问题的答案。通过针对杀、盗、淫、妄、酒五种恶行所制定的“五戒”,为弟子定下了一个基本的善调,要求弟子要“勤修戒定慧,熄灭贪嗔痴”,以“戒定慧”三学相应对治引起不良言行的“贪嗔痴”的迷惑思想,从而断灭烦恼,了生脱死,觉悟人生。《法句经》云:“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这句着名的“七佛通戒偈”表明,持戒的重点不在外表,而在“自净其意”。“意”指心的作用,即要求在心地上用功夫。“心”是行为的支配者,去恶从善,关键是心净。“心净则国土净”,这也就是要求人们自觉地克服反道德的心理因素,实现个人与自我从内“心”上的根本和谐。个人内心的和谐,也有助于社会道德的提升,推动和谐社会的健康发展。另外,佛教道德规范充分体现了以人为本,以人际关系为重的思想,适应了人类生存与发展的需要。佛弟子修持实践的道德规范,直接有利于非信徒大众的福祉。佛教道德规范也不限于信徒必须遵守,对非信徒同样有实践意义。基于众生平等的原则,不排斥其他宗教信徒实践道德规范,成就崇高人格。此外,根据缘起论、因果律,强调人与人的互相依存,互为因果,并由此而肯定个人利益与他人利益、个体生存与社会发展的共存共荣。这些佛教思想,都为实现社会和谐、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精神基础。由此可見,在维系安定和谐的问题上,政治有护持佛教的力量,佛教也有清明政治的功效。
    (四)、北魏末期佛教的兴盛,缓解了民族矛盾。一个动荡时期的社会往往能够为各种社会思想提供自由的土壤,从而产生比较丰富的精神文化。北魏时期,尤其是胡太后执政时期,正值社会的动乱和分裂期。葛荣、杜洛周领导的两支农民起义军,击杀了王元融和王元深后,势力大盛。至孝昌三年(527年)横扫河北,兵锋直逼洛阳。同时南梁军队北攻淮泗,南线告急,而北线的柔然也挥师南下。更为严重的是雄踞北方的尔朱荣军力强大,傲视洛阳。还有鲜卑、羌、氐、匈奴和敕勒等少数民族矛盾也十分突出,公元523年-528年边镇、高平赫连恩(匈奴人)、秦州羌族人莫折太提等地起义不断,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道教和佛教在迎合统治阶级需要的同时找到了适合自己发展的群众基础,并通过宗教本身的社会功能影响着北魏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尤其对于北魏复杂的民族关系而言,宗教曾起到了加强民族交流的重要作用。因而,玄学、道教、佛教等各种思想文化趁兴而起,尤其是以道教和佛教为代表的宗教,在北魏末期得到了充分发展,渗透到社会各个阶层。在中国传统的纪传体正史中,《魏书•释老志》是第一个专门的宗教史体例,魏收辟专志记载当时的宗教信仰状况,可知宗教已成为当时社会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在北魏平城时期佛教遭受过灭顶之灾,但在胡太后执政的北魏末期却达到兴盛,除了佛教的包容性,以及它能够与中国本土的玄学、道教迅速有机地结合外。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佛学思想所具有的高度思辨性。北魏前期,道教信仰的主体是汉人,而佛教则是“胡”教。但这种外来的佛教之所以能够在中国封建社会里生根、发芽甚至开花、结果,并不是偶然的,而是有着适宜它发展的土壤和条件,有着内在的必然性。就本土文化而言,作为中国文化之代表的儒道思想一方面具有较大的包容性,这是佛教能够融入中国的前提,另一方面,中国固有文化中呈现出来的的思辨不足、信仰不明确等诸多缺陷则为佛教融入中国提供了契机。特别是春秋战国时期形成的“夷夏论”使所有入住中原的少数民族都有一种外来感,而佛教正被看着是非华夏的、外族人的“夷教”,因此,少数民族对佛教有一种亲切的认同感。同时,也适应了以及广大底层人民的精神和心理需求,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信仰的危机,缓解了当时的社会矛盾。也正因为不同民族同一种宗教的信仰,才有助于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产生共同的宗教情感和强烈的认同意识,从而使各种群体、个人和社会集团形成统一的整体。促进民族之间的交流和融合,缓和了民族关系,消除了民族隔阂,增进民族感情。
    综上所述,北魏末期佛教与南朝佛教相比,具有重修禅持戒的宗教修行、重修寺造像,积累功德,追求想象中的今生和来世利益、宗教与政治密切结合,将皇帝看作现世如来三大显著特征。尤为重要的是北魏末期佛教的这种完全不同于南朝的情况,适应了胡太后临朝执政的政治需要。因而,胡太后十分重视佛教的发展,不遗余力地推崇佛教、修建石窟寺院,并借助佛教引导社会意识,维护政权。这种以执政权力推动宗教发展的政教合一的现象也是胡太后的一大创举,并落实在北魏末期的京都洛阳。从龙门石窟,到当时的永宁寺等各个寺庙,都无一不体现着这一主题。政教合一,促使北魏的寺庙建设蓬勃兴起,把佛教发展推向了中国化的高潮,魏末洛阳寺院达一千三百七十六所,使洛阳成为一座参佛、祈愿、持戒、译经、礼佛的都市。政教合一,使各族人民一心向善,也改变了少数民族强悍的铁血性格,融入中华民族大家庭,与各族人民和谐相处。同时,也改变了佛教长期冷落的状况,得到迅猛发展,也将印度佛教文化与中国文化结合在一起,并为隋唐佛教盛世奠定了基础,这是胡太后为佛教的中国化做出的巨大贡献。

——— 胡氏资讯(zhhusw)微信公众平台2016年12月15日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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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16-12-14
镇原风光---走进皇后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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