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放牛娃到大将军
——金寨藉开国将军方升普的辉煌人生和战斗故事
搜集者 胡遵远
提起中原突围,人们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时任中原军区第一纵队第一旅旅长的皮定均,其次可能是政治委员徐子荣,第三应该就是副旅长方升普了! 七十年前的 1946年6--7月,震惊中外的中原突围战役,揭开了中国人民解放战争的序幕。中原军区一纵一旅在皮定均、徐子荣、方升普的率领下,掩护主力向西突围后,冲破敌人的重围、挥师东进,胜利到达苏皖解放区。在突围过程中,他们不畏艰难险阻、突破敌人的重重封锁,跨过潢麻公路、强跃大牛山,突破青风岭、抢渡磨子潭,飞兵皖中平原、冲过津浦铁路,以一往无前的革命英雄主义气概,出色地完成了战略转移任务,在我军战争史谱写了輝煌灿烂的篇章,创造了世界战争史上惊人的奇迹。本文着重给大家介绍副旅长方升普的人生经历和感人故事。 人物简介: 方升普(1915-1981),安徽省金寨县人。中国人民解放军开国少将之一,曾获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曾任兰州军区空军副司令员。一、苦大仇深、意志坚定,方升普迅速从一个放牛娃成长为一名革命战士
方升普将军的老家在金寨县斑竹园镇联盟村下湾队,这个地方只有十多户庄户人家,村里有口大塘,塘边有数十株苍松古树,不大的村庄紧临一条清澈的河,故这个地方又名“小河”。这里距立夏节起义部队集合地---斑竹园朱氏祠仅五公里,也是当年立夏节起义部队到斑竹园朱氏祠集合时的所经之地。 这里本来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可是由于国民党的反动统治,老百姓是饥寒交迫、食不果腹。将军从小是个孤儿,为了埋葬父母,家里可以变钱的东西都卖光了,真的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将军不得不为地主家放牛,以此度生。尽管他身体瘦弱,但是他必须得下田干活。老人们说那时他在田里锄草的时候,边上一起做活的人只看见田里草动却看不见他的人影。尽管他没日没夜地干,可还是很难维持一个人的生计。 有一天,他正在田里除草,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爆炸声,不久,四周山上的人们开始走出树林、聚到一起。他们有的大声唱歌、有的向远处吆喝,有的背着鸟枪、有的扛着锄头、有的人甚至拎着菜刀、斧头......汇成一股不可抗拒的洪流---立夏节起义(史上也称商南起义)爆发了! 当然,这一切,当时还是孩子的方升普将军是不知道的。 就在将军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惊奇的时候,一支奉命集合的红军队伍经过他干活的田边。有个起义战士就冲着他喊:小伢,跟我们走啊!跟着我们有饭吃!早就按捺不住激动心情的方升普立即扔下手里锄头、赤脚趟过河水、沿着蜿蜒的羊肠小道,加入了滚滚的人流、投身到革命队伍中。 由于他苦大仇深,革命的决心十分坚定,很快就从一个放牛娃成长为一名坚强的革命战士。二、坚贞忠诚、铁心向党,方升普的一生:光彩夺目、灿烂辉煌
方升普,1915年12月出生于金寨县斑竹园方家上湾,9岁入私塾读书,12岁时父亲病逝,方升普只好辍学去给人放羊。1929年5月,党在斑竹园等地发动了立夏节武装起义,方升普毅然地参加了革命,并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担任儿童团指导员。1929年11月,方升普参加红军,先后任红四军医院护士、红二十五军七十三师政治部宣传队队长等职。1930年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1934年11月,方升普任红二十五军二二五团八连连长。在决定红二十五军生死存亡的独树镇血战中,方升普立下了汗马功劳。 1935年5月,方升普任二二五团二营副营长,为了开辟鄂豫陕根据地,方升普按照组织安排,带领八连、深入地方做群众工作,并被任命为豫陕游击师师长、豫陕特委委员。同年7月,红二十五军西征北上。9月4日,鄂豫陕特委在商南梁家坟成立,方升普任常委。10月6日,各路游击师和游击大队合编为红七十四师后,方升普任副师长兼参谋长。 抗日战争时期,方升普先后任晋冀豫军区晋豫边支队副司令员兼参谋长、晋豫游击队政治委员、八路军一二九师新编一旅二团团长、一团团长、太行军区第七军分区副司令员等职,在晋冀鲁豫边区开展反日反顽斗争。 1944年7月20日,中央决定从太行军区抽调一支精干部队、组建成八路军豫西抗日游击支队,并任命皮定均为司令员、方升普为副司令员。9月,支队成立后,方升普带领三团三连首先渡过黄河建立滩头阵地,掩护支队渡过黄河、进入豫西,并先后指挥了李洼伏击战、奔袭登封机场、袭击墨石关等战斗。 日本投降后,方升普任陇海支队司令员,这个支队是由巩县、偃城、荥阳、汜水独立团组成的。1945年8月底,支队在方升普的指挥下攻进了汜水县城,解放了豫西商业重镇---郭镇。 1945年11月,解放战争拉开帷幕后,豫西支队改编为中原军区第一纵队第一旅,方升普任副旅长。1948年5月9日,华北军区成立,方升普任该军区下辖的太岳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率部参加了临汾战役和晋中战役。7月至8月,华北军区奉命将野战军调整为三个兵团,方升普任第一兵团第十五纵队副司令员,率部参加了太原战役。 1949年2月,华北军区部队统一整编,方升普任十八兵团第六十二军副军长。4月,直属中央军委指挥的华北军区野战军第十八兵团、第十九兵团,奉命由晋入陕,调归第一野战军建制。方升普率部参加了扶(风)眉(县)战役、兰州战役。11月,十八兵团又挥师南下、进军西南。11月27日,中央军委决定第一野战军第十八兵团交第二野战军指挥,他率部参加了解放重庆的战斗。 重庆解放后,方升普又率六十二军解放了西康,并于1950年2月1日胜利到达雅安。2月8日,西康军区(第十二军兼)在雅安成立,方升普任副司令员,后任代司令员。他为解放西康、建设西康作出了重要贡献。 1951年1月,新中国成立后,方升普到军事学院高级系学习,后任总高级步兵学校第一副教育长。1955年,中央军委任命方升普为防空一军军长,担负保卫东南领空的重任。同年被授予少将军衔,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 1957年1月空防合并后,方升普任空一军军长。1958年7月,中央将空一军、空五军一部组建成福州军区空军领导机构,方升普任副司令员,多次参与指挥了我驻闽空军对敌作战。 1962年夏,方升普调任兰州军区空军副司令员,后任中共陕西省委常委、陕西省革委会副主任等职。 1981年12月21日,因积劳成疾、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享年66岁。三、披荆斩棘、南征北战,方升普的一生:战绩卓著、功勋赫赫
(一)在生死攸关的独树镇战斗中,方升普从通信员身上抽出一把大刀、带领战士们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同敌人展开白刃格斗...... 1934年11月,战斗在鄂豫皖根据地的红二十五军奉中央军委命令实行战略转移,就此开始了长征。在这支长征队伍里,从军领导到战士,平均年龄都要比别的红军部队年轻几岁。方升普那时还不到20岁,但已经是红二十五军第七十五师二二五团八连连长。 短短的几日内,方升普所在的红二十五军就越过了平汉线,直抵桐柏山区,并在敌人5个支队和3个师等大批兵力的围追堵截下,采取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进抵河南方城县以东地区。为了歼灭红二十五军,蒋介石调集了30多个团的兵力。怎么突破国民党军的围剿呢?红二十五军采取了声东击西的战术,跳出了桐柏山区的“包围圈”;计划取道泌阳、方城以东的独树镇、保安寨,向伏牛山前进。 在桐柏山与伏牛山之间,有一个特殊的地方叫独树镇七里岗,这里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在红二十五军到达此地之前,敌军利用地势完成了埋伏、筑好了临时工事,形成了沿公路东西长5公里的弧形堵击战线。 11月的中原大地,寒风刺骨、风雪交加。红军指战员顶风冒雪,踏着泥泞,步履艰难地朝着方城独树镇七里岗急速行进,准备在此越过许(昌)南(阳)公路,进入伏牛山。当红军进入独树镇、准备自七里岗通过许南公路时,敌四十军一一五旅和骑兵团早已抢先到达,突然向红军猛烈射击,并逐渐形成两翼包围。 此时的七里岗战场,东面是河、地势陡峭,西南连着一片平原,与附近的公路落差十几米,形成人工地堑,易守难攻。由于雨雪交加,能见度低,红军先头部队没有发现敌情。突然遭到敌人炮火的猛烈阻击时,红军几乎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加上寒流袭击,很多战士手冻僵了,一时连枪栓都拉不开,不能有效地反击敌人,处境十分危险。关键时刻彰显英雄本色!方升普从通信员身上抽出一把大刀,高声喊道:“同志们,现在是生死存亡关头,决不能后退,大家跟我冲!”方升普一边喊着、一边带领战士们冒着密集的火力,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同敌人展开白刃格斗...... 经过一番恶战,红二十五军终于把正面进攻的敌人压了下去,占领了公路两侧的有利地点,并沿着方城边界西进。正当前卫部队通过沣河时,又被占据在沣河西岸部分高地的敌人先头部队挡住了前进的道路。风雪不止的黑夜中,方升普率领八连战士奋力疾驰,抢占了山寨、牢牢地控制了沣河西岸的制高点,成功掩护了红军渡河。尽管在战斗中,方升普地左肩中弹、穿透肺部,打断两根肋骨,可是他却依然顽强指挥战斗,直到红军全部渡河、圆满完成阻击任务。 独树镇战斗是红二十五军长征途中生死攸关的一场血战。这次战斗,红军以不足3000人的兵力,挫败了国民党数万步兵、骑兵的猛烈合击,粉碎了蒋介石妄图将红二十五军围歼于长征途中的阴谋,为红二十五军胜利完成长征任务并先期到达陕北、建立革命根据地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二)危急时刻,方升普利用有利地形布置“口袋阵”;组织伏击战,一举打垮敌人的正规军、活捉敌县长...... 1935年5月,由于作战勇猛、才能突出,年仅20岁的方升普就被任命为红二十五军二二五团二营副营长,不久又调任豫陕游击师师长,豫陕特委委员、常委。1935年9月,刚刚创建豫陕根据地的红二十五军主力根据战略部署要求、离陕北上,于是,鄂陕、豫陕根据地面临了敌强我弱的包围劣势。为了有效应对局面,组织上决定,将根据地的各路游击师和游击大队合编、组建成中国工农红军第七十四师,方升普任副师长兼参谋长。 红七十四师的成立,使敌人恨之入骨、坐卧不安,他们急忙调兵遣将、“划区清剿”。为了打破敌人的围攻,红七十四师决定巧妙地避开敌人的主力,“;兜个大圈子”、绕道进入宁陕。当部队行进至青铜关时,敌四十军对我军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危急时刻,红七十四师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利用有利地形布置“口袋阵”、组织伏击战,一举打垮了敌人的正规军、实现了首战告捷。在这场战斗中,方升普率领1个营冲入敌阵,毙伤敌营长以下100余人,缴获轻机枪4挺、长短枪100余支。12月下旬,方升普又率部长途奔赴到200余里之外的宁陕县城,经过不到1小时的紧张战斗,全歼保安团300余人,活捉县长居文召,缴获了一个武器库、解决了部队的装备问题。 在方升普等一批优秀将领的指挥下,红七十四师自1935年10月至1936年12月,独立坚持了鄂豫陕边区游击战争,经历大小战斗上百次,歼灭敌正规军和地方反动武装4000余人,缴获各种枪3000余支,取得了鄂豫陕边区游击战争的辉煌胜利,并建立了鄂豫陕边区,有力地配合了各主力红军的长征。 (三)方升普的一生,两次率兵烧毁敌军机场和飞机 1940年百团大战中,八路军第129师新1旅2团(该团原为晋豫游击支队)方升普部,全团袭击了日军在晋南的指挥中枢---长治城郊,并烧毁了长治机场停放的3架敌机。 1944年随着河南战场汤恩伯的溃败,方升普任副司令员的皮定均支队2个团(太行3团和35团)9月21日飞渡黄河、挺进豫西。9月29日,该支队第3团的钟发生部袭击了日军正在修建的登封城南机场,共歼灭日伪军60多人、解救民工2万多人,并将其机场完全摧毁。 1946年,中原突围后,方升普和皮定均回到华北太岳军区,领导61军181师(即皮旅)。皮定均是军长、后晋升为开国中将,方升普是副军长、后晋升为开国少将,并转入空军任职。 (四)面对四处藏身“躲反”的乡亲,方升普派战士在山头上朝四面大喊,“;方升普回来了!升普带队伍回来了!” 1946年内战爆发,中原军区党委决定由皮定钧、方升普指挥第1旅掩护全军向西突围(即;中原突围)。任务完成后,他们孤军东征,突破国民党军的封锁、堵击,千里奔袭,挺进大别山-------将军回家了。 那时正是大别山革命斗争最严酷的时候,国共两党在这里经常打“拉锯战”,人民群众一时也分不清是谁的队伍,每次有兵路过,老乡们都要去山沟、岩洞、树林里“躲反”,只有确信是自己的部队时才会出来的。升普将军率领部队沿河而上,回到了家乡,见到了熟悉的山水,却没有见到熟悉的乡亲,他知道是反动派让老百姓不相信自己的队伍了。于是就派出战士们在山头上,朝四面大喊,“方升普回来了!升普带队伍回来了!”那些躲在山谷、地洞、悬崖边的同性人听说是方升普回来了,就一起围拢过来。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乡亲们奔走相告,离散的亲人都聚集到了一起。历经劫难的人们见面后,又是哭、又是笑,相互倾诉着生离死别。看到饱受战火摧残的家乡和正值春荒断饮的乡亲,方升普给每个乡亲发了一块银元,让大家救个急。 方升普回到老屋时,发现老屋的地上长树了,昔日的家庭荡然无存了,又到父母坟墓上祭奠一番,看到父母的墓上青草萋萋,想到自己此去之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祭拜于父母坟前,于是就委托其叔伯兄弟帮他维修一下父母的坟墓。辞别乡亲们,方升普又带着部队匆匆踏上新的征途。 不久,中央调方升普到兰州任空军司令,在西出阳关之前,他再回家乡辞别乡亲。再去祭拜父母坟墓时,他亲手培土、清理杂草,并召集老家的族人在一起照了合影相,洒泪而别。常言道,自古忠孝两难全!没曾想,此次一别竟成诀别,直到老将军1981年离世,他再也没有回过家乡。 方升普将军去世前一直想再回来看看家乡,可是终未成行。他最放心不下的是家乡的小河阻隔了交通,父老乡亲们,尤其是孩子上学不便。后来,将军的女儿-----解放军某部上校军官,为自己的家乡捐了款、修了桥,终于了却了老将军的未尽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