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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怀胡叔和教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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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8-05-23
来源:合肥网(2015年12月16日)    作者:杨景辉
  安徽师范大学教授胡叔和先生是我的老友。他悄悄地走了。当我得知噩耗后,深感哀痛。
  我和叔和先生是在一个特殊的年代相识的。
胡叔和教授
  “文革”后的文化园地,一片废墟,惨不忍睹。经历十年磨难的知识分子,为了重建中华民族的文化家园,不畏艰难,急起直追,苦心耕耘,终于从荒芜逐步走向繁荣。叔和先生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正在人民文学出版社戏剧编辑室当编辑,当看到叔和先生发表在《剧本》月刊1979年3月号的论文《略论曹禺的戏剧艺术》(对曹禺的《雷雨》、《日出》、《北京人》三部经典剧作作了全面深入的剖析)后,令我惊喜。因为,在当时这样的好文章并不多见。经编辑室和社领导的同意、曹禺先生的认可,我正式约请他撰写《曹禺评传》。这是我继约请田本相先生撰写《曹禺剧作论》之后的第二部曹禺研究的约稿。
    1980年戏剧编辑室并入中国戏剧出版社之后,我又约请他和田本相先生合作编著全国文学学科重点规划项目“中国现代作家作品研究资料丛书”《曹禺研究资料》(1991年出版)。尔后,他又陆续发表了一系列颇有创见的曹禺研究论文。如:《出色的创作心理论——〈雷雨·序〉》、《也论〈原野〉》等等。从此,叔和先生走向了曹禺研究的前列,成为曹禺研究的专家。我和他的联系也就愈来愈多了,和他成为挚友。
  《曹禺评传》的写作,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曲折的、艰难的、痛苦的过程。
胡叔和先生
  他接受约稿后,花了两年多的时间,钻进北京、首都、上海、南京、安徽、中央戏剧学院、复旦大学、安徽师范大学等图书馆,查阅了几千万字的资料,走访了几十位与曹禺相关的人物,一遍遍地研读了曹禺的全部文稿。
  正在《评传》写作的关键时刻,他的夫人叶平衡于1986年4月14日写给我的信说:胡叔和身患癌症,正在治疗。信中还说:“手术后的叔和竟如此乐观地说:‘得癌是祸,我来个因祸得福,其他事概不过问,一心写《评传》。’他要我告诉你,八七年交稿。”我读后十分震惊!随即给他回信表示亲切的慰问和深深的祝福,并嘱咐他应该将治病放在首位,待康复后再继续写《评传》。
  然而,他念念不忘的还是《评传》的写作。1987年7月31日的来信中说:
  我仍在同癌症拚搏。目前的药物治疗是一种消耗战。那种况味非亲身经历者难以体会。它往往把我折磨得虚汗淋漓,记忆中断,思维迟钝。医嘱要闯一年关、三年关、五年关。一年关已过去了。三年关、五年关还等待着我去闯。尽管如此,我朝思暮想的,仍然是《曹禺评传》,是你约我写的而且一直寄很大希望的《曹禺评传》。我有个隐秘的念头,也许《曹禺评传》是我唯一的留世之作。我要尽量把它写得好一些。不要等到我到另一个世界,活着的人们还会因为我浅薄而笑骂我,以至影响中国戏剧出版社的声誉。写作是一种事业,一种信念,不可降格以求。所以,我恳请你给我较长的时日(比如到88年一季度吧),让我对即将完成的《曹禺评传》多作一些推敲。我想,你和其他同志是会理解我的。
  我含着辛酸的泪,读完了他来信。他这种将学术研究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情怀,强烈地震撼着我的心灵!
胡叔和教授著作
  叔和坚忍不拔地奋斗了14个春秋,终于创造了两个奇迹:一是战胜了癌症恶魔,顽强地活下来了;一是在与病魔作斗争的同时,出色地完成了《曹禺评传》的写作。他在1993年12月30日写给我的信中,满怀胜利的喜悦,兴奋地说:
  “我对于权、名、利是比较淡薄的。我能战胜癌症加给我的种种痛苦,一种重要原因就在于我把全部的精力投入了《评传》的撰写。我由此获得了自在自乐的心理平衡。这是比任何药物都要见效的精神良药。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评传》的写成,是我生命力的不同寻常的表现。我爱它,我希望它降生于人世,让人们看看一个专注于事业的知识分子,在癌症危及到自己生命的时候,是如何让癌症这个恶魔,在我撰写《曹禺评传》的字字句句中,节节败退的。所以,当我写完《评传》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在心深处呼喊着:“我胜利了!”
  我从心底为他的胜利而激动,而高兴啊!在物欲横流的今天,他的这种为学术研究而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的精神,不正是中国当代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的品格吗?
  对曹禺的研究,从20世纪30年代《雷雨》问世以后就开始了。80年代出现了“曹禺热”,把曹禺研究推向一个新的高度,出版的专著有十多部,发表的论文更是数以百计,这无疑给胡叔和的曹禺研究设置了一道一道的“路挡”。但他不畏前人,也不绕道,而是你写你的,我写我的,各走各的路。他不浮躁,不投机取巧,不玩弄新观念、新名词,而是老老实实地在曹禺的艺术天地里一锄一锄地挖,一锄一锄地掘,终于读透了曹禺,读透了曹禺的心,探寻到了他心灵世界的奥秘;终于读透了曹禺的全部剧作,尽其全力捕捉到了他每一部剧作的新的追求、新的创造、新的特点,并深刻地阐述了它们的美学价值。
  《评传》与众不同。它的写法是“‘传’中‘评’,‘评’中‘传’,由‘传’引‘评’,又通过‘评’进行更高层次的‘传’。”因此,它是一部自成一格的、具有鲜明个性的学术著作。它不愧为曹禺研究中的上乘之作。
  《评传》交稿之后,正是戏剧出版社惨遭厄运之时,然而,任何困难都压不倒叔和,几经周折,终于于1994年12月正式出版了。当我手捧新书时,不禁热泪盈眶,从心底为老友欢呼:他又胜利了!这是我们友谊的结晶,值得纪念。
  叔和先生走了,他却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精神的力量是伟大的。他若没有这种忘我地献身于神圣的学术研究事业、顽强拼搏的精神,《曹禺评传》是不可能诞生的。
  叔和精神永存!
2015年月11月15日于北京
  (作者杨景辉 系原中国戏剧出版社副总编、编审)
黄山怪石——其貌不扬——内涵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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